這一聞不要緊，方銘楠立馬就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為凌闕治病的藥，而是像以前一樣，幫小師妹試的新藥。

    凌闕不是都快要沒命了嗎？還要幫他試藥，這擱誰誰不翻臉？

    方銘楠端著藥出門，想了想，先不急著去見凌闕。

    把藥隨手倒在門前的花壇裡，方銘楠跟隨原身的記憶，來到了天清派的藥房。

    作為一個醫毒雙絕的門派，藥房的規模自然是可觀。

    方銘楠對著凌闕的症狀，抓了幾味藥，去煎藥的時候，又碰到了剛纔的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驚慌的想逃，又不敢在師尊面前表現出來，只能怯生生地上前，小心翼翼的問:“師尊想要煎什麼藥？這種小事就讓我來代勞吧。”

    方銘楠覺得原身留給別人的印象也很是問題，他雖然喜歡仙風道骨的人設，但也不應該如此的可怖。

    在儘量維持原本高冷的形象之下，方銘楠嗅到了一絲端倪，試圖藉此和她拉近一下距離:“你現在煎的這幾味藥，倒是和我拿的頗為相似。難道是門派裡有人受傷了嗎？”

    小女孩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方銘楠又問了她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雨然。”

    “好，你既然不願意告訴我，那......”方銘楠點點頭，繃起自己的一張臉來:“雨然，你擅自挪用門派裡的東西，可曾稟報過？”

    雨然看起來最多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聽他這樣說，害怕他生氣，立馬就全都照實說了:“師尊，其實我煎藥要是爲了凌闕大哥，我知道你不允許我們私下接近他，可是他真的受了很重的傷，如果再不吃藥的話，我真的害怕，害怕他會......師尊!求求你不要怪罪我，就算是要怪罪，也讓我先把藥煎好，給他端過去，求求師尊了!”

    看來，凌闕就是因為她的幫助，纔沒有命喪於此的。

    但這麼像女主角乾的事，怎麼在看完劇情之後，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方銘楠又回想一下，哦，原來是自己直接拿她試藥給試死了，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她和凌闕也有過這麼一小段故事。

    這個女孩子在自己這裏只是一個不重要的路人，但是在凌闕那裏，又是一個讓他認定自己心狠手辣，無藥可救的關鍵點。

    雨然都快哭了，方銘楠重新抬起頭來看她，儘量把語氣放的輕柔一些:“你既然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自然就不會再怪罪於你了。”

    “真的嗎？”雨然有些不敢相信方銘楠會如此的和善，她本以為，自己偷偷給凌闕煎藥，一定會被抓去試毒的纔對。

    “真的。”方銘楠點了點頭，又把自己手裏的藥遞給了她:“不過就算是你天資聰慧，到底還是太年幼了。把藥盅裡的東西先倒掉吧，這些是我親自調的藥方，小火慢煎半個時辰，給凌闕送去吧。”

    雨然愣了好一會兒，纔將信將疑地伸手出來，接過藥包:“多謝師尊。”

    “嗯。對了，先不要告訴凌闕，你就像往常一樣，不用多說什麼。”方銘楠最後輕輕應了一聲，走出去了。

    “是。”雨然答應了下來，心裏縱使有很多疑問也不敢問。

    方銘楠剛剛竟然是像往常一樣，難道自己這兩天給凌闕送藥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照著方銘楠所囑咐的，雨然把之前自己抓的藥倒掉，重新又煎好了一碗，急忙給凌闕送去。

    凌闕身為太清師尊收的唯一一個徒弟，和所有其他人都是分開住的，離方銘楠的居所倒是不遠。

    所以......是自己前兩天沒有隱藏好，送藥的時候被太清師尊看見了？

    雨然搖了搖頭，不去想那麼多，輕輕地敲開了凌闕的房門:“凌闕大哥，你醒著的嗎？我來給你送藥了。”

    裡頭傳來一聲沙啞的迴應:“進來吧。”

    雨然走進去，看見凌闕正在掙扎著從床上下來，面色蒼白到發青，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

    因為他還沒有什麼力氣，只能藉助著身邊的東西支撐，動作的幅度太大，腰間立馬有血水滲出來，在天清派的白衣上面特別的刺目顯眼。

    雨然急忙把藥丸放在桌子上，想過去扶他，他已經咬牙堅持走過來了。

    落到這個份上，凌闕已經不覺得自己可憐了。

    反正又沒有人在乎他這條命的死活，可憐給誰看呢？

    “謝謝你，你每天瞞著師尊給我煎藥送藥，真是難為你了。”凌闕對她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現如今，偌大的天清派裡，也只有這一個年紀最小的小女孩，還保留著天性的純良，會選擇幫他了。

    雨然猶豫著，有點想把今天遇到方銘楠的事情告訴他。

    凌闕已經端起了藥碗，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太清師尊雖然心狠手辣，但自己作為他名義上的大徒弟，爲了能起到幫助他的作用，也學到了他的一身本領。

    所以，凌闕沒有立刻把藥喝掉，而是回過頭來問雨然:“今天的藥不對。你一直是在偷偷幫我，沒有太清師尊的允許，你怎麼能拿得到這些珍貴的藥材？”

    既然他已經發現了，雨然就和盤托出了:“其實，今天我幫你煎藥的時候，被太清師尊發現了。但是他沒有怪罪我，反倒是把自己手裏抓好的藥包遞給了我，讓我煎好了給你送來。”

    自己手裏抓好的藥包？凌闕若有所思:“那他還有跟你說什麼嗎？”

    雨然想了想:“他還說，讓我不要告訴你我遇見他的事情，只要表現的像往常一樣就好了。”

    像往常一樣？凌闕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只不過在他心目中，他和他這位師傅的關係，可不是這種會關心他，照顧他的關係。

    凌闕心裏很是生疑，重新端起碗來，仔仔細細的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