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宴語氣平靜，彷彿就是隨口一問，讓商陸無法判斷他的心情。

    在飯桌上的時候，他才知道，程安宴變聲期前，嗓子壞過一段時間，將近半年，都沒開口說過話。

    後來到了變聲期，聲音也是沙啞粗糙，像是被什麼碾過一般，前前後後加起來，身旁的人有一年半都沒聽到過他說話。

    因為太久沒有出過聲，導致變聲期結束，他的嗓子連正常的交流都做不到。

    初入中學，青春期的脆弱與叛逆，在他的沉默中開始，白日同學的歡笑，夜晚夏蟲的喧囂，彷彿都與一直縮在角落裏的那個人無關。

    結束時，更是被他逐字逐句的訓練遮蓋得毫無痕跡。

    “他那一輩兒裡，自小就數他話多，如果不是正事，誰說話都要插幾句，還偏偏都說在點上。”

    “有時候我們說得熱鬧了，他就抱著東西回了自己的臥室。”

    “家裏的人，還有他那些發小，都不敢再在他面前多討論什麼。”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是說不出來。”

    “時間一長啊，那些話就爛在了肚子裡，腐蝕著他，哪兒哪兒都疼，偏偏他還不想讓我們看到他難受。”

    ……

    商陸回憶著當時程母的話，心裏隱隱泛着疼。

    “也沒有，當時就是看著這個本子不錯……”

    “沒有？”程安宴反問時，不似剛纔那般心平氣和，半眯起的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那就是……你覺得我演不好這個角色？”

    知道程安宴這是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商陸那一丁點的後悔與心疼，直接被當事人親自拍飛，“不演我就去拒了。”

    找他的人是一起參加真人秀的那個網文作家，這個劇本就是她的小說改編的。

    當時程安宴用著他的身體，跟她相處的還不錯，聯繫方式也都互相留了，這也是為什麼她會跳過楊深，直接來找自己的原因。

    那個劇本，也是雙男主劇本，她想找自己演的，是另一個男主——那個聾啞男主的弟弟。

    可若是程安宴不演，他也沒什麼興趣。

    爲了一部戲，與大腿分開那麼久，不划算。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距離才能產生美。

    “接唄。”程安宴兩手撐在腦後，仰躺在放倒的駕駛座上，享受著僅剩不多的午間休息時光，“雙男主劇本本來就不多，能讓我家小陸陸看上，是它的福氣。”

    他拿到之後，也大致翻了下劇本和原著，改了不少，基調也有些壓抑，但不得不說，這是個能搏一下獎盃的本子。

    若是沒有意外，這部可以成為商陸衝進電影圈的跳板。

    “兩個條件，導演我來找，選角我也要有一票否決權。”他不能讓這個機會被其他人給毀掉！

    商陸點頭，按照程安宴的意思去給凌泠回訊息。

    現在那個劇本也只是完成了最初版，導演演員什麼的，簽下的那個公司應該還沒來得及找，程大影帝的要求聽起來或許顯得專制不講理，但同樣的，是旁人求不來的機緣，他們定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