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蠕動著唇，可唇瓣也像是被膠粘連起來一般。

    倏地，清涼溼潤的觸感一點一點地蘸過唇瓣，嘴唇上的麻木感被壓下了些許，卻涌上來了更強烈的撕裂般的疼痛。

    直到唇瓣能徹底張開，溫熱苦澀的湯水，一波又一波地被勺子灌入商陸微張著的口中。

    “好了，乖，你再睡會兒，睡醒就會好很多了。”

    商陸很想安慰說“別擔心”，可是正在消散的意識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字正腔圓地吐出任何一個字。

    ——

    “……已經退了，很快就會醒了。”

    “辛苦你了。”

    “沒什麼，蘇叔，那我就先出去了。”

    “唉，忙了這麼久，你也先去休息吧……”

    商陸睜開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淺灰色天花板。

    【宿主……你……還好嗎？】系統剛問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宿主這樣子，有哪點像是好的？

    “死不了。”

    商陸的語氣毫無波瀾，系統卻抖了幾抖。

    【宿主，昨天是意外，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它昨天早上就下線了，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出氣多進氣少的宿主，大半夜裏，周圍沒一個人，可它能看到宿主身上的痕跡，而且這是在大腿房間，不用想都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它只能去蘇老爺子房間整出點動靜，引導他來發現宿主的慘狀，照顧宿主。

    “小……小陸，你醒了！”蘇老爺子回到床邊，還沒坐下，就發現床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小陸，我……”

    商陸偏頭，對上蘇老爺子愧疚自責又心疼的眸子，“我沒事。”

    說著，他想要扯起嘴角朝蘇老爺子笑笑，可是剛扯動一點，唇瓣上的傷口再次裂開。

    昨天爲了不發出聲音，他沒少折磨自己的唇齒，蘇老爺子昨晚來看到商陸埋在枕頭裏，血肉模糊半張臉時，力氣瞬間被抽離，連去探鼻息的手，都抬不動了。

    “別說話，好孩子，別說話了……也別笑了……”蘇老爺子聲音哽咽，“聽話，咱們好好養傷，養好了才能去教訓他……對了，我去叫懷謝！”

    做過檢查，確定恢復良好，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沈懷謝幫商陸的唇瓣和齒根重新上藥，安慰道：“都是皮外傷，裡面不嚴重，就是嘴上有點麻煩，注意少動，過兩天結痂就好了。”

    “好。”商陸張著嘴，含糊不清地應道。

    傷口處理接觸，沈懷謝離開，蘇老爺子坐到床邊，“你就安心住在這裏養傷，他來一趟，爺爺就幫你揍他一頓。”

    商陸搖頭，想要開口說話，被蘇老爺子制止下來，他從牀頭櫃裡找出紙幣，放在商陸手邊，“你想說什麼，寫下來，爺爺看。”

    筆被蘇老爺子放進手心，商陸握住筆的手使不上太大力氣，視線往下，朝紙筆看去，在掠過手腕的時候，盯著纏在手腕上的繃帶停頓了兩秒。

    ——6號回去，要考試。

    ——這麼久，不能白費。

    蘇老爺子背過身，抹了抹眼角，“你啊，跟你爺爺一樣，太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