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只有蘇秦一家三口，外加一個商陸，人不多，但這頓飯的氛圍相比上週，要輕鬆太多。

    吃過飯，蘇父便把商陸叫去了書房。

    “蘇伯伯。”商陸走在蘇父後面，進屋後轉身將門關上，“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坐。”蘇父坐在沙發上，指著另一邊的單人沙發，示意商陸坐下，“別緊張，咱們伯侄許久未見，也來聊聊天。”

    “在回來之前，我也去打聽了一下，這一年來，你變化倒是挺大的……幫我那一下，第一層最外面那個。”

    商陸拉開小抽屜，拿出最外面的那一盒茶葉，遞給蘇父，“家裏破產之後，算是看清了許多東西吧。”

    “哦？”蘇父揚眉，“看清了什麼，說說看？”

    “當初總覺得自己是真性情，恩怨不隔天，但那也只是借我爸媽的手，編織出來的理想假象，他們願意不計較，是看在我爸媽的面子上捧著我，有事儘量順著我的意。”商陸抿了抿唇，“現在我跟他們一樣，甚至還不如他們，他們也就不用再忍。”

    商陸從蘇父手裏接過茶杯，道了聲謝，繼續說道：“不是說一聲兄弟，就一定是兄弟……”

    “你現在手裏都有什麼？”

    “除了債務，什麼都沒有。”商陸半眯著眼，答道。

    沒有足以震懾旁人的砝碼，那便先蟄伏起來，收起所有稜角，修補羽翼，窺其弱項，待時機成熟，主動出擊，方可一擊必殺。

    蘇父直視著商陸泛着寒光的眸子，突然輕笑出聲，“像，太像了。”

    “什麼太像了？”商陸一頭霧水。

    “當初我爸和你爺爺在部隊裡是搭檔，有一次爲了竊取一份重要情報，潛入敵方軍營，躲藏起來觀察了三天四夜。”

    蘇父轉動著茶杯，淺抿一口，繼續講道：“當時還是夏天，剛下過雨，他們藏的地方，一個人待都會覺得又小又潮，更別說兩個人高馬大的大小夥子，當時沒什麼便攜餐食，就連壓縮餅乾，都沒有……他們出發之前，就把發的餅回鍋烙幹，碾碎，抱在布里，實在餓了，就捏一小撮放進嘴裏，渴了就喝滲下來的雨水。”

    蘇父停下，商陸忍不住催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成功了，不但情報拿到了，還將對方的指揮部給轟了大半。”蘇父放下茶杯，“你爸應該沒跟你講過你爺爺部隊裡的事吧？”

    不等商陸回答，蘇父自己先答了出來，“也是，估計你爸都沒怎麼聽你爺爺講過。”

    蘇木話音剛落，書房門就被推開，“你個臭小子，這是又嫌我這個老頭子囉嗦了？”

    書房裏的兩人立即站起身，商陸去繞出去去扶蘇老爺子，蘇父也站讓出位置，表明態度，“沒有，絕對沒有。”

    “行了，你不就想問小陸對秦子什麼想法，將來有什麼打算嗎？”蘇老爺子握著柺杖，沒用什麼力氣，敲了下蘇父的小腿，“你問不出來，我幫你問，都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