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寧顯光有些不高興了，禿頭股東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當了這個出頭鳥。

    “寧總，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執行了計劃，但是，事情的發展卻是有些……”

    見禿頭股東吞吞吐吐，寧顯光的心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怎麼說？”

    禿頭股東低下頭，將王董事推到了前面，小聲道：“我先開口的，現在輪到你了。”

    王董事暗罵了一句“老狐狸”，正要往後退的時候，寧顯光的目光就向他看了過來。

    他只好回憶了起來——

    在唐馳上任後不久，寧任海按期完成了一份年度預算，交到了董事會，準備進行審批。

    在召開董事會當天，唐馳依舊穿著他的簡單T恤和牛仔褲，踏了雙運動鞋，背後揹着那個大大的雙肩揹包，與會議室裏西裝革履的董事們格格不入。

    董事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隱晦的懷疑和嘲諷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揹包上瞟。

    唐馳沒有注意到似的，大大咧咧地在董事長的位子上坐了下來，拿起了那份預算報告。

    只翻了一頁，就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嘴裏嘟囔了一句“這都是什麼玩意”。

    董事們忍不住對視，都是看到了對方“果然如此”的鄙夷表情。

    王董事更是忍不住樂了起來。

    這種專業報告，像唐馳這種門外漢是絕對不可能看懂的。只要他再忽悠兩句，讓唐馳這個董事長透過審批，後續寧氏出了什麼問題，便全都是董事長的責任。

    而他完成了任務，寧總允諾給他的那些好處……

    正樂滋滋地想著那些好處的時候，會議室裏忽然響起了清亮的聲音：“王董事——”

    他聞聲抬起頭來，正對上一道冰冷的目光。

    原本唐馳給人的感覺是親和容易接近的，可這一眼，卻是讓王董事背後的冷汗立馬下來，說話也結巴了起來。

    “董、董事長，您有什麼事？”

    唐馳用兩根指頭夾著手裏的檔案，斜眼睨了過來，冷聲道：“你覺得這份預算怎麼樣？”

    王董事嚥了口口水：“我、我覺得，挺好的……”

    “啪！”

    一聲巨響，那份預算書被狠狠地甩在了會議室的圓桌上。

    唐馳原本親和沒有攻擊力的清俊臉龐，忽然便凌厲了起來。上面覆著一層薄薄的怒色，周身流露出了一股強大的氣場，令人不敢直視。

    氣氛頓時凝滯，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低了幾分。

    剛纔還目帶嘲諷的董事們低下了頭，安靜得像一個個鵪鶉。

    不等王董事反應過來，唐馳便指著那份預算檔案，冷笑著數落了起來。

    “王董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今天才進寧氏。你這份‘挺好’的預算，至少有十七八處不合理的地方。寧氏作為老牌集團，廣告投入早就達到了飽和的程度，這份預算上的銷售費用卻是佔到了間接費用支出的百分之七十？還有本年度的銷售計劃，明顯的不合理，寧任海是拿腳來寫的嗎？還有……”

    噼裡啪啦一頓，將寧任海在預算裡埋下的坑全都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