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他語氣僵硬冷淡的道:“吾不在她曾經的記憶中。”

    聞言，株式額頭冒出了個問號。

    “她曾經的記憶裡有我？”

    而這次，難得的，男子沒理他。

    只見他兩指劃過一個弧度，株式便覺得眼前一花，當他清醒過來後，便看到了蹲在角落中被一道黑色光芒罩著的夙傾妝。

    他微微一愣，緩緩走了過去，而當他靠近她不到一米遠的時候，一些不屬於他的記憶片段朝他涌了過來。

    前世夙傾妝經歷的種種不幸，像走馬燈一般在他面前劃過。

    在這段記憶中，他的視角變成了夙傾妝，

    從她到玄山拜師殺死她師兄，到軍營打贏第一場仗，從她逼死她的爹爹，再到入宮為後被陷害，一無所有。

    她的記憶，此刻也變成了他的。

    株式整個都不知道該說著什麼了，連心情都被她慘痛的記憶感染了，他也終於明白了那個男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他之前真的以為夙傾妝是在騙他。

    可當她的記憶赤裸裸的擺在他的面前，甚至成為他的。

    他還是有些不信。

    可，試事實擺在面前，他不信也得信。

    當他站在夙傾妝的視角，他才明白到她現在的悔恨和執念。

    他也才體會到什麼是把破碎的心粘好，送過去，再被一腳又一腳踩的粉碎的感覺。

    她的經歷太痛苦了，從她嫁給白承之以後的每一天，都是在被別人利用，甚至連她曾經唯一的幸福來源，都被她自己抹殺。

    所以...

    “夙傾妝，清醒點！現在你活過來了！所以以後你打算去做什麼？!”

    株式擺脫開她的記憶片段，步伐艱難一步又一步的向她靠近。

    她身上有一股力量，一股讓他感覺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力量。

    那股力量，將她包圍著，不讓他再靠近半分。

    “夙傾妝！夙傾妝！你醒醒！”

    “夙傾妝!...”

    株式一遍又一遍叫喊著她的名字。

    此刻，陷在自己記憶最深處的夙傾妝，以幼童的形態坐在夙家的大門口，在夕陽下，靜靜等著歸來的馬車。

    今天是她爹爹去很遠的城，給她買東西回來的日子。

    她爹爹在信上說了，給她買了好多好玩的玩意兒和好吃的零食。

    就今天下午到家。

    可是...

    都快到傍晚了，她爹爹怎麼還不回來啊？

    小小的夙傾妝坐在門檻上，倚靠在門邊，看著孤涼街道的盡頭上下眼皮打架，有些昏昏欲睡。

    “噠噠噠噠...”

    一輛馬車從地平線漸漸冒出了頭。

    屬於馬蹄的噠噠聲傳進了夙傾妝的耳朵。

    差點倚在門框睡著的她，立刻打足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遠遠的，夙無知撩開簾子，看到倚在門框上的小身影，笑了笑，叫了叫她的乳名。

    “妝兒！爹爹回來啦！”

    夙傾妝頓時咧開了嘴，笑著跑了過去。

    嘴裏一口一個:“爹爹!爹爹!”

    然而，就在她即將跑到馬車前的時候，四周卻變得一片昏暗。

    她的步伐慢了下來。

    唰！

    天空猛地亮了起來，氣溫變得有些灼熱，空氣有些乾燥。

    夙傾妝向前走了兩步，卻看見了她自己。

    穿著一身明黃色繡著鳳凰，頭戴鳳冠，眉眼間凌厲帶著蔑視，滿身雍容華貴的她。

    正在跟她的爹爹說話。

    “從一開始本宮便答應了陛下，若幫他除去你，他便後宮只留我一人...爹爹，女兒的話你從來不會拒絕，這次...您應該也不會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