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墨黑的發被風吹起，白衣揚起優美的弧度，袖口襟前用金絲線繡了繁複的細碎花樣。

    他眉形細長，偏偏斜飛入鬢，格外張揚。又生了一雙狹長含情的桃花眼，長睫垂下一抹陰影。秀挺的鼻樑下，是豔色的薄唇。最是那略微勾起的眼角處，有一顆細小的殷紅小痣，無端地生出幾分纏綿。

    有點冷，有點豔。本來極有攻擊性的長相，可他微微勾唇，眉目含笑時，只覺得徹骨的溫柔。

    不論看見這張臉多少次，每一次，都驚豔如初。

    顧文景真的太好看了。

    秋嵐朝他伸出手:“文景哥哥。”

    那少年眉目溫和了不少，輕輕應了一聲。

    顧文景自然而然地去握秋嵐的手，見他沒事後，才朝沈墨遙道:“都解決了。”

    沈墨遙手持摺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兩人握著的手。

    “妖族如今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李常好奇地問:“顧師兄，你們玄劍宗怎麼得罪了妖族，看剛剛那批赤蜂鳥不死不休的樣子，怪嚇人的。”

    顧文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雖不知，但能猜測。

    應該跟離焱滅了九蒼一族有關。妖族向來記仇，離焱行事又高調，不難猜到是他做的。

    雲舟上一時沉默無言。

    秋嵐閉眼又睡不著，便覺得有些無聊了，託著腮安靜地眺望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文景卻抬眼看著他的側顏，眸中暗流涌動，有些複雜。

    然而這一刻的安靜沒過多久就被打斷了。

    沈墨遙臉上的不耐煩已經清晰可見，咬牙切齒道：“有完沒完。”

    雲舟再向前幾裡，就是陳郡了，秋嵐幾人甚至能隱隱約約看見陳郡高聳的城牆。往常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現在，卻只能被迫停在了半空之上。

    只因雲舟前，站了兩個人。

    一人著黑衣，一人穿白衣，戴著面具，只露出兩雙流轉著奇異的光芒的眼睛。

    沈墨遙嘆息一聲，對顧文景道:“顧師弟，我實在疲倦得很，煩請顧師弟出手解決了。”

    顧文景頷首:“好。”

    他朝雲舟外走過去，卻見雲舟前的那兩人突然動了。快如驚鴻，疾似閃電，兩道身影目的明確地朝著一個方向疾射而去。

    那個方向的盡頭，站著秋嵐。

    眼下是沈墨遙離秋嵐最近，勢必要出手阻攔。他眼神微冷，牡丹摺扇展開，帶著勢如破竹的恢弘氣勢向那二人飛射而去。

    然而，那黑白二人不過輕飄飄地揮了揮衣袖，摺扇彷彿撞到銅牆鐵壁一般被猛地彈了回來。

    麻煩大了。

    沈墨遙飛身而出，接住了摺扇。他臉上笑意全無，寒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二人卻似不把他放在眼裏，只一味衝向秋嵐。

    檸溪和燕停戚想衝過來，白衣人卻突然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那是怎樣的一眼啊。

    彷彿青山斷裂，河水倒流，斗轉星移，滄海桑田都在這一眼當中。

    一股寒氣順著脊樑骨直往上竄，檸溪和燕停戚的眼神突然變得混沌迷茫起來。

    白衣人的雙眼閃過一道奇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