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野慢吞吞的點頭，伸手接過，問，“給我的生日禮物？怎麼不在當天給？”

    “當時候再說吧，”她抓了抓頭髮，顯而易見的有些煩躁，“最近這段時間特別不像我，想著離你遠點就能讓曾涵少受點折磨，卻忘了你的感受，抱歉。”

    “沒關係，”依舊是溫吞的語調，沒有起伏，似乎並不意外她的道歉。

    宋詞歪了歪頭，視線在他的鎖骨處停留一瞬，眼眸漫上笑意，“希望你喜歡給你的禮物。”

    “你回家再拆，”她的語氣恢復了以前的淡漠，甚至帶了點強勢，“我也不是會製造驚喜的人，感覺自己也藏不住。”

    尹清野點頭，把禮盒裝進書包，同時哀怨的瞥她一眼，語氣幽幽道，“我覺得我媽生日那次，你藏的挺嚴實。”

    宋詞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你親手雕的錦鯉，”尹清野直截了當的指出。

    聽出他語氣裡的酸氣，宋詞把到嘴邊的笑憋回去，點頭，“匆匆忙忙，所以也不算太好看。”

    她心裏嘀咕著，早知如此，當時就該更認真點，不過不晚。

    宋詞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乖。”

    尹清野，“……”

    臉頰又不受控制的漫上緋紅，尹清野沒有威懾力的瞪她一眼，不吭聲。

    ……

    兩人並肩而行，走在那條熟悉的小巷子時，竟有些恍如隔世。

    不變的卻是阿蘿。

    她手裏拎著跟金色棒球棍，嬌小的身體隱在陰影中，膚色與之前相比有些蒼白。

    看到宋詞，她下意識的想轉身閃進旁邊崎嶇的窄巷，卻又硬生生的止住腳步，對宋詞扯出一抹熟悉至極的萌萌噠微笑。

    “吃飯沒？”宋詞心情頗好的問道，蹲在她身前，捏捏她的小臉。

    阿蘿歪頭，說，“你今天很高興，”她看向宋詞身後兩步的尹清野，問道，“是因為他嗎？”

    不待宋詞接話，她又自言自語，“上次你不開心也是因為他，你喜歡他嗎？”

    宋詞站起身，手插在口袋裏，散漫的站在那，彷彿沒有骨頭一樣的軟，吊兒郎當的，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宋詞。

    她笑了笑，拍阿蘿的頭，“小姑娘，姐姐要面子的哦。”

    語氣中有幾分調笑，分外自然，獨獨沒有否認。

    被這個認知驚到的尹清野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的背影，喉結微動，硬撐著沒出聲詢問。

    宋詞唇角勾著戲謔的笑，指尖捏捏阿蘿啊臉頰，發覺入手的溫度有些高，眉頭便不自覺的蹙起，問道，“發燒了？”

    只見阿蘿臉色蒼白如紙，臉頰卻帶著薄薄的紅，著實詭異。

    阿蘿遲鈍的伸手摸自己的額頭，眼神迷茫，“大概吧。”

    溫度的確比之前高，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先回去吃藥，”她眨眨眼睛，沒有以往的鮮活，有氣無力的，十分惹人憐。

    有時候在外亂晃悠，下暴雨的時候避之不及，她身子弱，就很容易高燒不退，所以家裏都備著藥。

    宋詞往她身後的巷口看了眼，說，“自己回家可以嗎？”

    巷子裡堆積著不知多久的垃圾，散發出難聞的異味，還有兩隻野貓在上面扒拉著尋找食物。

    她起身，見阿蘿身體柔柔弱弱的，似乎隨時都要倒下去，忙不迭的將人扶住，低聲斥責，“別逞強，你給我指路，我送你回去。”

    阿蘿掙扎幾下，發現只是徒勞，嘴裏發出咳嗽聲，出口的聲音開始變的嘶啞。

    “我自己也可以。”

    宋詞嘆口氣，“怎麼這麼固執。”

    她將肩膀上的書包取下來，順手丟給尹清野，頭也不回的說，“幫我拿著，我送她回家。”

    言下之意便是沒有要他跟著的意思？

    尹清野後知後覺的想到，心底略有些氣悶，卻還是依言接過她的書包，低聲道，“我不放心，我跟在你後面。”

    阿蘿已經燒的有些迷糊，但還是固執的拒絕了宋詞要把她送醫院的提議，說要她把自己送到門口就可以了。

    垃圾堆旁邊還聚集著水窪，極為詭異的綠色，味道更是難聞至極，宋詞屏住呼吸，沒敢往那邊看。

    兩隻野貓聽到聲響，驚慌的四處逃竄，很快便從巷子裡消失。

    阿蘿聽到貓的慘叫，迷迷糊糊的，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抓住宋詞的手腕，“小花是不是跑丟了？”

    “嗯？”宋詞懵了懵，不懂她口中的小花是什麼。

    還是尹清野觀察的仔細，他走在宋詞身後，語氣輕飄飄的提醒，“方纔那兩隻貓。”

    宋詞點頭，“嗯，應該是看到人，害怕的跳牆跑了。”

    “我餵了它們很久了，它們總算對我親近點，但住在這的叔叔阿姨們都不喜歡它們，野貓被趕走的剩下兩隻。”

    阿蘿聲音低低的，不仔細聽也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宋詞附和的點頭，順著她的話繼續問，“然後呢？”

    阿蘿勉強從她懷裏抬頭，掀開眼睛，說，“可能我也會跟它們一樣的下場，我以後就不能餵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