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的房門沒有鎖，林季南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他站在床邊，正思索著要怎麼將男人叫醒。

    “怎麼進來的？嗯？”江止已經醒了，半眯著眼睛，他伸手將站在床前的青年一把拽了過去。

    林季南被壓在下面，男人的起床氣很大，尤其是在被吵醒後，煩躁的情緒更甚。

    看起來就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雄獅，眼神中戾氣橫生，與他在白天裡見到的人不一樣。

    “飯好了，再不吃就該涼了。”一起經歷了好幾輩子的林季南怎麼會怕，他甚至想要抬手，在男人的背上拍拍，哄一鬨他。

    但現在還不行，江止對他還沒有生出感情來。

    看似很脆弱的青年，就像瓷娃娃似的，精美但易碎，需要好好的呵護著。他的眼睛裏，迅速生出一層水霧，一雙眼睛，眼角的位置向下拉，很輕鬆的營造出了無辜感。

    江止的氣消下去了大半，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青年的眼睛。

    指腹上沾染上了眼淚，他便用拇指捻了捻，直到水分完全蒸發掉。

    林季南聽著從浴室裏傳出來的水聲，躺在床上無聲地笑了笑，他翻身下去，走到廚房，將做好的菜端到吃飯用的餐桌上。

    江止用涼水洗了一把臉，冰冷的溫度刺激著大腦的神經感官，令他清醒了許多。

    他方纔是鬼迷心竅了，看著青年欲哭不哭的樣子，竟生出一股衝動來，想要狠狠地欺負他，叫他哭出聲來。

    “快來，你的飯我已經盛好了。”林季南捧著碗，眼巴巴地看著男人。

    江止聞見了一陣焦糊的味道，他看著盤子裡黑色的不明物體，氣味兒便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這是什麼？”他坐下，用筷子夾起一片來，十分懷疑，青年這是將放了萬年的襪子找出來，在鍋裡走了一遍，再裝進盤子中。

    “油炒捲心菜。”林季南摸了摸鼻尖，他有些心虛，“我不會做飯，但我會學的，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江止抬頭，見面前的青年用力地抿了抿不見多少血色的唇，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我說過要趕你走了嗎？閉嘴，吃飯時不要說話。”江止板着臉，訓斥了幾句。

    他將那黑乎乎的東西送進嘴裏，機械地咀嚼了幾下。

    “好吃嗎？”林季南的眉頭擰了起來，他自己是不敢嘗試的，但男人卻吃了，然後嚥下去了。

    “很難吃。”江止輕飄飄的三個字落下，便用筷子夾起了另一樣菜。

    同樣是黑乎乎的，勉強能辨別出是一盤青菜炒雞蛋。

    江止作為一個沒有感情的試吃機器，在吃到大塊蛋殼時，面不改色的嚥了下去，“蛋殼沒弄乾淨。”

    “西紅柿沒鹽，淡得跟白開水一樣。”

    “紫菜蛋花湯太腥了，太鹹太齁。”

    “米飯是夾生的，水放得太少。”

    “這盤子怎麼缺了一角？你摔的？”

    “林季南，廚房怎麼回事兒！”

    江止黑著臉，看著彷彿被炸彈炸過，一片狼藉的廚房。勾著唇，對身旁瑟瑟發抖的青年笑了笑，語氣堪稱溫柔，“都是你乾的嗎？”

    事後的懲罰便是，林季南捧著碗，黑乎乎的捲心菜混合著夾生的米飯難以下嚥，而對面的男人卻叫了外賣，大快朵頤了起來，其行為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