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銀光坐在飯桌旁邊，也不吃飯，兩隻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著李金光送飯過去的廂房。

    李大富幾口巴拉完碗裡的飯，抹一把油光光的嘴，站起來就走。

    “哎？你幹嘛去？”王翠蘭還沒說完，李大富已經走的沒影了。

    “還能幹嘛，去看人家推牌九了。”李銀光心不在焉的說，他兩隻眼睛還看著外邊，根本沒看自己母親王翠蘭一眼。

    男人走了，王翠蘭翻了個白眼，她飯在嘴裏嚼著，口齒不清的問：“昨天領回來那女的怎麼樣？”

    李銀光聽見問話，隱隱好像回味了一下，然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說：“細皮嫩肉的。”說話之間還搓動了一下手指。

    “你哥也是，爲了個女人把錢都花了，不過那女人看著屁股挺大，應該是塊好地，爭取給咱們李家開枝散葉，三年抱倆。”

    兩個人正說話的時候，李金光從廂房裏出來，站在院子裡咳嗽了幾聲，才抬腳進來，他表情不太好，眼底紅紅的全是血絲。

    “吃了嗎？”王翠蘭問。

    “沒有，碗砸了。”李金光沒抬頭，端起來自己的碗往嘴裏巴拉飯。

    “我不是早說了嗎？剛來的女人都不吃飯，你聽聽她昨天晚上叫的，半個村子都聽見了，還是有勁兒閒的，餓幾頓就老實了。還端了不少肉過去，不嫌浪費啊，一會兒掃了餵給狗去。”王翠蘭不高興了，絮絮叨叨的。

    家裏邊做一回帶肉的菜不容易，竟然不吃還給掀了。

    李金光沒說話，一個勁兒的吃飯。

    李銀光看了一會兒，突然說：“哥，你是不是心疼了。”

    “什麼？”王翠蘭聽見小兒子這麼問，急忙安慰大兒子：“沒事，就是一碗飯，晚上餓著她得了，趕緊吃飯，心疼什麼心疼，村裏邊哪家買媳婦兒不是這麼過來的，掀個碗不算啥。”

    李金光不說話，李銀光把筷子一放，又問了一遍：“哥，你是不是心疼了。”

    王翠蘭見兩個兒子的氣氛不對，不敢說話了。

    李金光把埋在飯碗裡的腦袋抬起來，皺了皺眉，說：“什麼心疼不心疼的，你碗裡的飯吃完了嗎？大中午的就吃半碗飯，怪不得那麼瘦，趕緊再吃點。”

    他從菜盤子裡夾了幾塊肉塞到李銀光碗裡，說：“多吃點。”

    李銀光繃著臉看了自己哥哥好一會兒，臉上表情鬆動了不少，他夾起碗邊的肉，配著米飯吃了一大口。

    眉眼順著咬肌的咀嚼彎彎的，看起來像是個心滿意足的笑。

    李金光沒注意弟弟的表情，他心煩的很。

    何莉莉的哭聲好像一直縈繞在她耳邊，昨天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何莉莉還很千依百順。

    結果弟弟進去之後，何莉莉就變了。

    從小就是這樣！不管他看上什麼，弟弟都要跟他搶，家裏邊大人總說弟弟身體不好要讓著他。

    現在看上個女人，也要拱手讓出去嗎？

    他要是憐香惜玉一點也就算了，何莉莉身上全是傷，被他折騰的不像樣。

    李金光氣悶的很，他吃完飯，把碗一放，“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