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路極其不好走。

    顏初被綁著雙手，跟在後麵跌跌撞撞的往前，指望那兩個人憐香惜玉是不可能的。

    雙手被控制，保持平衡就變得格外艱難，路上全是石頭，顏初走一段摔一跤，然後被拎著後脖子抓起來。

    要是起來的慢了，還可能會捱上一腳。

    黑外套睡不到她，滿心的怨氣，下腳就難免重了些。

    又走了很長時間，三個人越過了好幾座山，穿過數不清的密林，最後終於影影綽綽的看到了一個村莊的影子。

    藍外套將繩子狠狠一拉，說：“趕緊的，別磨蹭，這一路上要不是你慢騰騰的，早就到了。”

    站在高處的顏初眺望了一下遠處的村落。

    神色變得很一言難盡。

    這是葛椿記憶裡的村落，但是房子低矮破舊，整個村子站在遠處，一眼就能看到頭，這會兒到中午了，家家戶戶的煙囪裡倒是升起了青煙。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總有一種奇怪的冷清。

    顏初一路被拉進了村落，街上屈指可數的幾個人，見到黑外套和藍外套，都會或多或少的說上幾句話。

    肆無忌憚的眼神將顏初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重點逡巡在她的臉蛋和身材上。

    可能是因為葛椿在這個地方生活過好幾年，繞口的方言顏初也能聽懂幾句。

    “這女子晚上要拉到祠堂去溜溜不。”

    “去的，誰家給的多給誰。”

    “那感情好，鮮嫩的很，能賣個好價錢。”

    “一會兒村裏都通知一下，晚上定了新郎，一起熱鬧熱鬧。”

    ……

    這種旁若無人的，將女人當做貨物的言論一路上顏初不知道聽了多少了，但是再聽一次，仍然覺得生理不適。

    她將腦袋低下去，跟在兩個人的身後，進了一戶人家。

    這家的房子跟其他人家比起來，明顯的好了許多，旁人的房子都是泥坯房，這家卻是磚瓦房，正房三間寬敞明亮，剩下左右兩排下房，窗戶都用木板釘的死死的。

    很快，顏初就知道這些房子是用來幹嘛的了。

    她被趕進去其中一間，門上落鎖。

    房間裡只有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面敷衍了事的堆了些稻草和看不清原樣的被褥。

    這地方不知道多少個女孩子呆過，在床邊的木板子上，顏初甚至看到了乾涸的，鐵鏽一般的血跡。

    正午的光線從釘死的木板縫隙中透進來，像一把把光刃，帶著熱度刺在顏初的身體上，半空中飄浮著細小灰塵。

    隔著一堵牆，顏初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看起來晚上要去祠堂溜溜的不止她一個，顏初開始忐忑起來。

    院子裏邊人來人往，聽聲音好像是很熱鬧的。

    她縮在被子裡，顧不得髒不髒臭不臭了。

    從昨天到現在，顏初一直沒睡好，晚上受了涼，又走了那麼遠的路，她感覺自己渾身發冷，應該是要燒起來了。

    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顏初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的時候，木門底下突然有一塊木板被掀了起來，好像古代的牢房一樣，那裏只有一個能容的下盤子進出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