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過去，高天行在天門眾人的心中，早已是被視爲了神靈一般的存在。

    想當初，他們只不過是因為饑荒而逃難的流民，能活一天就賺一天。結果幸得高天行收留不說，還能讓他們頓頓吃肉，甚至他們中間有家人的，也都能夠過上穩定的生活。

    也正是這樣，他們纔會壓根不會畏懼什麼私募兵士的重罪，並且在高天行讓他們做那些看起來壓根沒什麼用的訓練專案時，都能夠極為認真的去對待。

    “什麼情況？快帶我去看看。”

    高天行帶領著天門眾人剿滅過不少響馬山寨，從來沒有過什麼太大的傷亡。

    昨日一戰，天門陣亡百餘人，還有足足幾十人重傷。

    一手將天門創辦起來的高天行，還來不及心疼那陣亡的百名手下，這邊的重傷人員情況就又開始不妙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完全無法喘過氣來。

    “壞了，傷口開始感染了！”看著額頭燙的都快能起鍋做飯了的傷員，高天行的精神一下子就高度緊張了起來。

    在後世，有著抗生素的存在，這種傷口感染壓根算不得什麼事情。只用一針下去，感染就能夠迅速解決。

    可如今是公元626年，距離抗生素被研發出來，還有一千多年的時間！傷口一旦感染，幾乎就意味著傷員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更不用說，這些傷口感染的傷員，本身就受了極其嚴重的戰傷。

    至於去長安城或者最近的城池裏綁一個醫官？別說那些醫者對傷口感染也沒什麼辦法，單單是這樣做會暴露他們的行蹤這一點，高天行也都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做法。

    “門...門主...”

    “小五，你想說什麼？慢點說。”將身體儘可能地貼近小五，這個平日訓練裡總會喊累，但每個專案也都總是會做到最好的十六歲小夥，縱使遭受刀劍創傷，遭受世人嘲諷，父親驅趕，也都未曾落淚的高天行，此時眼圈已經開始泛紅。

    他想救這些與他朝夕相處了三年的手下們，或者說是兄弟們，可他...真的無能為力。

    製造抗生素，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我這次...殺了四隻突厥狗，沒...咳...沒給門主你丟臉吧...”小五的聲音愈發虛弱，但跟往常一樣的，是他跟高天行“邀功”時的那抹得意。

    “小五！你不光沒有給我丟臉，更沒有給我們天門丟臉！但你給我聽好了！你能從二十萬突厥大軍中活著殺出來，現在這算什麼！！你能挺住！給我聽好了！我命令你挺住！”

    “哈哈哈哈！”突然地，小五氣力突然恢復了一般的笑了起來，這讓周圍圍著的天門眾人神情一震，還以為小五能過活過來了。

    只有高天行清楚，這哪裏是活過來了，分明...就是臨死前最後一刻的迴光返照。

    眼淚，還是不爭氣的順著臉頰滑落了一滴。

    “原來...門主你也會哭...”

    小五說著，還試圖抬起右手，拭去高天行臉頰上的淚水。只是隨著他的聲音逐漸弱下去，直到他說完最後一個字，嘴角帶著一抹笑意的小五，右手也都依舊沒有觸碰到高天行。

    “嘭！”抬到一半的手，轟然落下，同時也震起了些許塵土。

    在昨日戰鬥中，身受重傷的小五，因為傷口感染，徹徹底底地離開了人世。再也無法像之前那般，在訓練中不斷耍寶，惹得高天行總是要裝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在他屁股上踹上一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