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沒聽清。”陳信之一頭霧水，他實在沒搞明白這老頭前一秒還喊打喊殺，後一秒就畫風突轉。

    劉昌元就差上前抱大腿了，他那真是老淚縱橫，“小仙師啊，我找了您十多年，今天終於得償所願，這些凡人肉眼不識真人，衝撞了您是他們的不是，要不要我將他們全給斃了給您出口惡氣！”

    陳信之聽了，差點以為自己是某個仙二代流落凡塵，聽到後面直接搖頭，“你到底想幹什麼，能不能痛快點？”

    劉昌元聽了，只是點頭，“罷了，小仙師大人有大量，不與這些凡人一般見識，弟子就放他們一碼，我要和小仙師敘話，你們趕緊滾蛋！”

    劉昌元大袖一揮，工堂外徐永明連忙將人都清了一空，他的心裏既擔憂又放鬆，雖然胖子最終沒保住，但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至於豐年商行將來怎麼辦，還是回去交給幫主操心吧，他實在是沒那個膽量在兩位先天強者中間折騰，還是藏起來等待訊息就是，嗯，陳信之的肉身先天已經確認無疑了。

    工堂上下再無一人，除了兩具屍體和昏迷不醒的葉供奉。

    “你不要再說什麼仙師了，我不過是初踏修行，哪敢稱什麼仙師，看你運功痕跡也是有點煉氣的樣子，怎麼如此浮誇行事？”陳信之道。

    劉昌元唉聲嘆氣，“仙師只是個玩笑話，但我求法之心可鑑日月，我突破先天已達十年之久，自此前路斷絕，有一日尋見一個洞府，得了點傳承，可惜年代久遠，功法已經無法窺得全貌，沒想到今日竟然在你手中感受到靈力的氣息，雖然不是多強，但精純無比，這是得了真傳的法門，我別無他求，只要能助我修煉長生之道，條件隨您提來，莫說什麼從師求教，就是牽牛童子也做得！”

    說實話，陳信之被劉昌元這番話著實震撼了一把，他天生自帶金手指，更是遇見黃鼠狼精怪和金玲，修行之路雖有微瀾但也順風順水，加上柳先生的教導，他其實已經打下了底子，所以他其實對白相魚、劉昌元這等人的執念和需求並未有切身的體會，但今天，他忽然感受到了。

    嗯……就像快交卷了，還有一道證明題沒有做出來，答案都知道，但是過程怎麼寫？形式雖不一樣，但那種心情陳信之是能體會的，尤其是劉昌元，年逾百歲，先天之壽不過百二，時日無多，空有寶山而不得進，其中苦楚一般人也是難懂。

    他想了想，問道，“你知不知道，玄錄司？”

    “知道！”劉昌元嘆了口氣，“話說我的師父就是上一次未入玄錄司才心灰意冷，被我用金子開道，收了我做徒弟，當時我已近七十，辭了官身，沒想到短短二十年，我便躋身先天，這時我的師父都已化為黃土，我倒是知道一些玄錄司的情況，他們雖然沒有明說，但暗裏其實有一條規律，那就是年齡之限，三十歲之後的，幾乎沒有一個能進去的，除了天賦異稟者，像我這麼老的，人家很有可能不會收的。”

    “但是，我研究多年，這裏麵其實是有機會的，一個就是玄錄令，奈何我長於養氣，粗於爭鬥，這一條是走不通的，所以我想用它換個機會，之前那張豐玉、徐浩然之流都是我預謀的買主，只求他日有人能帶我修行，入那山海界，我死也甘心，沒想到，今日竟然得見小郎君，寶山在前，我何必遠求呢？”

    說到這裏，劉昌元躬身行禮，“還望小郎君傳下真法，助我一助。”

    陳信之苦笑不已，“我這法門，無法外傳，不過我倒是有兩個辦法，你可以一聽。”

    他所謂的兩個辦法，其中之一就是讓劉昌元將所得法門傳與他，他藉助元始鏡映象分身之力，重新推演出一門法訣，第二嘛，則是夥同白相魚三人奪取玄錄令，然後用玄錄令做文章，只是這個辦法將來走向如何，他也不清楚，對此，他覺得劉昌元應當是有門路的。

    將辦法說了，但沒透露底細，劉昌元沉吟片刻便點頭道，“既然如此，便雙管齊下吧，不過我想知道，您那朋友是誰？”

    陳信之想了想，還是將白相魚的名字說了出來。

    “額……原來是他。”劉昌元臉上有些古怪，“我跟他可能有些小過節，不過也沒什麼。”

    陳信之頓時好奇了，“你倆還認識？”

    “嘿嘿，當初覺得這小子天賦不錯，想收個徒弟，沒想到他竟然瞧不上我，不過他家那無相九陰很有意思，我幾次謀奪，都沒成功，這小子簡直膽小如鼠，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溜之大吉！”

    陳信之沒想到二人還有這樣的交集，一時間他很期待二人的見面，不過當下，還是將工堂發生的事掰扯掰扯。

    “這豐年商行的事兒，你是不管了？”陳信之指著胖子的屍體道，“我甚至連他姓甚名誰都不清楚，只因他置我至親於死地，我便取他性命，你說這何苦來哉！”

    劉昌元嘆了口氣，“此人乃張豐玉的親弟弟，背靠家業經常為非作歹，加上張豐玉在江湖上的名頭，一時間無人能將他如何，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有今日下場，意料之中。”

    “那你呢？”陳信之問道。

    “我啊！”劉昌元莫名一笑，“我算半個生意人，有興趣了便行俠仗義，沒興趣了便論斤斷兩，人的恩怨，何時兩清過。”

    “剛纔你應該有機會擋住我的吧，”陳信之說道，“你這樣的人，也有意思。”

    “可能吧，他死活我並不關心，只是表個態而已，將來可以講個好價錢，不過如今沒那個必要了，不過你得小心張豐玉和徐浩然，玄錄令之爭，你們肯定能遇上。”

    陳信之點點頭，“我還有事，咱們另擇時日，說不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劉昌元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嘛。至於張豐玉、徐浩然之輩，隨他去吧！

    兩人一同離開工堂，留下的就是無數傳言，說越都城出現了個小童子，天生神力，有肉身先天之稱，常人對這訊息只是看個熱鬧，在有心人的眼裏，這分明是來奪取玄錄令的，一時間風雨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