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蔣行知在樓下碰見散完步的鄰居。

    “哪家的小孩兒？”張明是個待業在家的中年男人，單身漢，這麼多年了也沒個老婆。

    他大老遠便看見了蔣行知，特意湊上來，和人搭話。

    “我家的。”蔣行知放下小孩兒，他抱了蘇星瀾一路，胳膊早就酸了。

    蘇星瀾乖乖的站在地上，蔣行知給他買了一雙小拖鞋，上面印著一句語法錯誤的英文。

    祝你生日快樂……

    “親戚家的？”張明蹲了下來，撅著嘴就要去親小孩兒的臉。

    眼瞅著就要親上了，蘇星瀾偏過頭，一把抱住了男人的小腿。

    “哥哥。”蔣行知與他約法三章，以後在外人面前，一律都得叫哥哥。

    蔣行知應了一聲，彎下腰，將人抱了起來，“我弟弟怕生。”

    張明擺着手說沒關係，他越看越覺得小孩兒好看，讚歎道，“長得跟電視裡的小童星一樣，這麼好看的孩子都能去拍廣告了吧。”

    蔣行知厭了，他對懷裏的小孩兒使了個眼神。

    “哥哥，我困了，好想睡覺啊。”蘇星瀾拿手揉了揉眼睛，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樣。

    “張明，我弟弟困了，我先帶他回去睡覺了。”說著，蔣行知便轉過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幾步就上了樓梯。

    進了屋，蔣行知把手裏的東西都放下，累得不行。

    他蹬掉鞋，換上舒適的拖鞋，走到沙發上坐下，交疊著雙腿，擱在了茶几上。

    蘇星瀾被撂在了玄關處，他踢踏著拖鞋，人小腿短，走了好久，才走到了沙發旁。

    他的個子，比茶几還要矮上一個頭，變小的身體和三、四歲的孩童一樣大。

    蔣行知拿著手機看新聞，中間忽然插播了一條尋人啟事，他看著畫面上的女人，問道，“蘇思雅是你媽？”

    “準確的說，是繼母。”蘇星瀾從開始看到結尾，沒意思道，“那個戴金框眼鏡的，是我哥，不用懷疑，他就是我繼母的親兒子。”

    蔣行知嘴巴轉得比腦子快，他不假思索道，“你父親還挺風流的。”

    蘇星瀾被逗笑了，他用胖乎乎的手撐住額頭，動作滑稽而又可愛，“我也覺得他挺風流。”

    ”那你家……“蔣行知摸了摸下巴，新生的胡茬有些扎手，”錢挺多的啊。“

    “也沒那多。”蘇星瀾語氣平淡，“五百多個億。”

    “……”蔣行知驚坐起，背脊挺得很直，他清了清嗓子，“來，我們再談談。”

    蘇星瀾知道男人在打什麼主意，無非就是藉機敲詐，他擺了擺手，“免談，欠條都打好了的。”

    蔣行知瞪著眼睛看他，控訴道，“你是我見過最摳門的富二代了。”

    蘇星瀾聳聳肩，身體變成小孩兒後，稍稍動一下便覺得累，還很容易犯困，“蔣行知，我撐不住了。”

    說著，他便歪倒在沙發上，上眼皮與下眼皮打架，難捨難分。

    蔣行知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九點。他起身，將小孩兒抱了起來。

    “我，我要洗澡。”蘇星瀾勉強睜開眼睛，堅持道。

    “還洗呢？你忘了今天上午？再洗一次我怕給你洗沒了。”蔣行知駁回青年的要求，將人抱到了床上。

    其實變小了也好，起碼床上的空間空出來了許多。

    蘇星瀾太累了，在男人懷裏便睡著了，因為身體發冷，他將自己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了一起，變成一個小小的糰子。

    蔣行知躺回到床上，觸碰到小孩兒的肌膚，“怎麼會這麼涼？”

    他自言自語道，將睡著了還在皺著眉頭的小孩兒摟在懷裏。

    蘇星瀾這個傢伙，還很不要臉的的往懷裏湊。青年身上，香香的，抱在懷裏軟軟的，特別舒服。

    一夜好眠……

    “蘇星瀾，你準備好了沒有？”蔣行知等在客廳，離晚上八點的飯局還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

    等蘇星瀾從房間裡出來後，還要步行五百米，才能打到計程車。去聚成德酒樓有五十分鐘的車程，下了車還要找人碰頭。

    他催促道，“我們沒有時間了。”

    “就來。”蘇星瀾坐在床上，糾結了好久，終於做出了選擇。

    “你其實是女娃娃吧。”蔣行知靠在門框上，看了眼滿床的衣服，眼睛在小孩兒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蘇星瀾很是乖巧的坐在床上，身上套了一件印著機器貓圖案的白色短袖，下面穿了一條卡其色小短褲。鞋子是他給買的，蘇星瀾嫌棄魔術扣太幼稚，跑了好幾家才找到了一雙有鞋帶的。

    小白鞋，款式簡單，怎麼搭配都不會出錯。

    蘇星瀾等他說夠了，張開手，“我們走吧。”

    蔣行知身體習慣了，腳已經踏了出去。他不滿道，“你就不會自己跳下來？”

    蘇星瀾抿了抿唇，“我腿太短了，跳下去會崴到。“

    “所以呢？”蔣行知拿手扒拉他，“走路也會崴腳？”

    蘇星瀾與他對視，就是不放手，理直氣壯道，“會。”

    蔣行知鎖好門，走路就像是在飛，“我看你就是懶。”

    “我不懶。”男人的話一針見血，蘇星瀾還想要替自己掙扎一下。

    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蔣行知伸手攔車，冷哼一聲，“別解釋。”

    一副，我已經看透了你的模樣。

    “師傅，去聚成德酒樓。”蔣行知抱著小孩兒坐到後面，報出目的地。

    他囑咐道，“待會兒去了包廂，你就喊我爸爸，越大聲越好。”

    蘇星瀾盯著男人的臉，一點兒要給他面子的意思都沒有，“蔣行知，你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這是他聽過最過分的要求，蘇星瀾有點兒暈車，他把車窗搖了下來，想吐的感覺減輕了點兒。

    “收了紅包，咱們對半分怎麼樣？”蔣行知也不惱，他的語氣裏帶著商量。

    “我覺得不怎麼樣。”蘇星瀾搖頭，他身份尊貴著呢，怎麼會爲了幾個紅包就折腰呢？

    “你六我四。”蔣行知伸手比劃道，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蘇星瀾聞到了很重的市井氣息，他有些心動，“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