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賀遲不免好奇道：“奶奶，你為什麼對那女孩的事上心？她是誰？”

    賀奶奶沉默。

    等了幾分鐘，賀遲心想奶奶是不會說了，可剛一轉過頭，賀奶奶開了口。

    “我年輕時…”

    賀遲頭猛地轉回來。

    賀奶奶被他這麼囧囧有神的盯著，略無語，手一伸，把他臉挪開。

    嘆了一聲，繼續說起來：“我年輕時，家裏請了個先生教我練字畫畫。我猜，那女孩的老師就是我認識的先生。”

    賀遲驚訝：“還有這樣的事？奶奶不會看岔了？”

    賀奶奶搖頭，耷拉的眼皮，遮蓋了充滿回憶的眼睛：“他學識淵博，什麼都懂，問他什麼都答得出來，畫得也好，溫文爾雅，我漸漸和他親近起來…”

    賀遲聽著不對勁，忙打斷道：“哎呦餵奶奶，我爺爺還硬朗著呢！你可不能朝三暮四啊！”

    賀奶奶瞥他：“兔崽子，想什麼東西去了！那人大我一輪，就活著也八成躺床上起不來。那時最講究門當戶對，我就是再喜歡他……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所以，是想嘍。

    “是啊，奶奶要是和老師在一起，哪有我的出生？”賀遲道。

    賀奶奶又嘆：“一段已經過去的緣分罷了。先生心裏跟明鏡似的，看出我心意，什麼也沒說主動離開。但二十多年前，我和他在一次畫展上見了，當時他送了我一幅畫，之後…”

    又不見了。

    得不到才遺憾，心裏便總存著這點期望。

    賀奶奶又道：“先生，他有一個習慣，畫完後一定會在角落畫一片精緻的梅花，那梅花也是非常獨特的形狀。不是所有人能畫得出來的。”

    賀遲擰擰眉，梅花，有嗎？他怎麼沒見過？

    “奶奶不會是老花眼，或者臆想出來的吧！”

    賀奶奶睨他：“不信，回去你跟我看去！”

    賀遲聳肩：“行啊。”

    章真畫的與梅田田冒充她賣的，賀遲都看了，可沒發現什麼梅花啊。

    -

    下午的課程結束，已是六點。

    畫室內陸陸續續走了一批人，本就冷清的室內，這下越死寂無聲。只餘空氣若有似無的墨香與紙香，悠悠盪人心。

    貝瞳看到任務面板上的滿意度已達到89，有點開心，心裏對自己一手造成的成果還蠻得意，便持續用附身技能，滿足章真畫畫的欲.望。

    章真開心，畫得也盡興。

    潑墨豪放的山水畫，大片的山形肌理形成，巍峨壯闊、怪石嶙峋。山下水波粼粼，樹枝如百鬼之臂，張牙舞爪。農房似蓋起的小盒子，小巧素潔。

    章真興起畫了一副又一副。

    貝瞳以前沒怎麼仔細觀察過章真的畫，她又不懂，每次都粗略瀏覽一遍，畫的時候她腦子就在神遊。

    可幾個小時都坐在桌上，眼睛不盯畫，能盯哪？

    於是，時間一長便發現了章真的某個必定性動作。

    畫完收筆後，都會在角落隨手落個奇怪的形狀。

    難道是章真自創的獨特記號？

    有些畫家不是常有嘛，給自己搞個獨有、要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