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寺固執的認為章真是梅田田的代筆。

    昨天在廣場上無意間看到章真畫畫，並收下她一幅免費山水畫的老奶奶，她前段時間，正好在白寺的白雲畫廊，買了風格極相似的另一個畫家的畫。

    若說僅是畫得像，一種巧合，那也太巧了。即便師承同一人，畫出來的東西也有差別，更何況這位老奶奶不是沒有眼光。

    要知道賀奶奶買了幾十年的畫，也看了幾十年，畫廊內某些暗箱操作，她知情，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可算計到她頭上，這怎麼能忍？

    接待廳裡。

    賀遲陪著奶奶坐在沙發上，接待員端上茶水，放在紅木雕花桌面，蒸騰的茶水氤氳了視線，賀奶奶沒喝茶，幽幽盯著清亮的茶水一言不發。

    賀遲覺得奶奶有些不對勁，問了她又不願說。

    大機率是和那個身上有疤痕的女生有關，可他查過那個女生，一個普通、貧困女大學生罷了，和他奶奶哪來的交集和交情，讓奶奶一再買她的畫？

    賀奶奶年事已高，保養得再好，肌膚彈性早已不再。低垂的眼皮耷拉著，藏在裡面的眼睛黯淡無光。

    花白的頭髮整齊地挽在腦後，一根碧玉芙蓉流蘇簪固定，耳垂、脖頸到手指，戴的都是價值不菲的飾物。一身絲綢旗袍修身，手工繡鞋技藝高超，無處不精緻到底。

    只偏生這穿戴得非富即貴的人，鬱鬱寡歡。

    白寺來時，賀遲那沉重的氣氛還未散去。他作為畫商在這行混跡了好幾年，眼色是有的。眼下這情況，過去討不到好，要不…再等等？

    可賀遲已經看到了他，凌厲的目光掃來，見他杵在門口不動，心底不愉，冷聲道：“白先生好大的架子，竟然要我們在這等。”

    白寺心知他們不好惹，略慌，面上不露，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擺好公式化笑臉，笑呵呵迎過去。

    “抱歉抱歉，賀夫人，賀少爺久等了，”白寺一身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兒，搓著手鞠躬哈腰地站在他們面前，“我這正忙著接待其他客人，恰好兩位就來了，這不趕緊推了那邊，來這邊嘛。”

    賀遲不買賬，瞥他一眼：“這麼說，我們來還壞了你生意？是不是得先給你預約？”

    這大少爺脾氣真不小。

    “哪裏哪裏…”白寺忙擺擺手，誠惶誠恐道，“兩位哪需預約，什麼時候想來，我白寺什麼時候就有時間接待！敢問…今天，兩位有何要事？買畫還是…”

    賀遲扭頭看沉默的奶奶。白寺眼底滑過一絲不滿。

    賀遲暗忖，買畫？這人想得倒美。昨天奶奶才知道自己被騙，今天自是來問個清楚的。

    賀遲查到的梅田田在學校成績一般…說一般還是抬舉她，學校老師打分都是按高了打，只要學生畫了便不會不及格。也是爲了面子吧。

    賀遲又看了梅田田上學期錄入電腦系統的畫品集，水平不過初學者，其作品和她賣出的畫大相徑庭，哪怕行外人也能看出不是同一個人所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