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距離看著近，跑起來才能發現有多遠。

    牧玄感覺自己腿肚子都打顫了，還是沒到戰場上。

    之前的人已經慢慢離開，剩下的是收拾屍體，挖坑焚燒掩埋計程車兵。

    牧玄到時，坑裏已經填了好多屍體。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他，胃裏不由得抽搐了好幾下，他強忍著，纔沒有吐出來。

    那幾人似乎在說什麼話，不過牧玄冷得都開始耳鳴了，絲毫沒心情去聽他們在說什麼。

    他在坑的這邊尋找合適的衣服，那幾人在坑的那邊檢視遺漏的屍體。

    牧玄實在是忍不住，強忍著懼意，趴在坑邊，扯著一具完整的屍體，脫出了坑外。

    他伸手摸了摸，衣服乾乾淨淨，除了心臟處那個子彈的痕跡。

    牧玄雙手合十，唸唸有詞了好一會兒，纔開始脫著屍體上的衣服。

    ……

    換好衣服之後，牧玄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貓著腰躲在了一旁，腦子還處於混亂中，沖天的火光就照亮了黑暗。

    撲面而來的味道，讓他終於忍不住，趴在地上乾嘔起來。

    他不知道，坑裏是誰的兒子，是誰的父親，是誰的老公，是誰的哥哥弟弟……他只知道，他現在想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沒辦法離開。

    雙腿痠軟到挪動一下都困難。

    在極其低落的情緒下，牧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破曉。

    牧玄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露水，睜眼怔怔的看著天空。

    旁邊的大坑火苗還沒完全熄滅，那股味道牧玄似乎有些習慣了下來。也因得坑裏的火，他這樣睡了一覺，纔沒有染上風寒。

    沒有001的第一天，牧玄壓抑萬分。

    他動了動痠軟的腿，站了起來。

    “借”衣服給他穿的那位，因為被他從坑裏拉了出來，所以屍體還儲存完整。

    牧玄心有慼慼，花了一上午時間，刨了一個坑，將他埋了進去。

    “兄弟，真是對不住，借了你的衣服，連棺材都沒能給你一副，不過你放心，如果我以後混得好了，我肯定給你立個衣冠冢。”

    牧玄彎腰拜了拜，才離開這裏。

    雖然睡了一覺，但是身體的疲憊並沒有緩解多少，全身疼痛得像是被卡車碾了幾碾，走一步都像是被刀割一樣疼。

    牧玄不由得又想起了001，此刻，他真的無比懷念001的能力，就算不能讓身體恢復如初，能遮蔽痛覺也是好的啊。

    牧玄走出了好幾百米，看著遠方的城鎮，欲哭無淚。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要不要去那個城鎮，更不知道去哪裏找001……說到001，001那傻逼玩意兒根本沒說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啊！

    這也就算了，他連自己有什麼特徵都沒說！這忒麼怎麼找？！

    想到這裏，牧玄哀嚎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的看著蔚藍的天空，只想放聲大哭一場。

    就算不考慮那麼長遠，就算考慮當下，也讓人很是絕望啊。

    牧玄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爬起身來，更不要說，去遠在三四公里外的城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