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香爐上方煙霧繚繞。

    龍涎香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着，甘甜的土質香味在鼻翼間充斥著，可卻沒有人有心情去欣賞品鑑這個味道。

    蒼季帝坐在龍椅上，眸光陰沉，看著路宏文。

    雙手交叉，抵在鼻翼下方：“所以，你的意思是，路遠兮不該被關進水牢？”

    路宏文平視著蒼季帝，並沒有被他陰沉的眼神給嚇到：“陛下說的極是。”

    蒼季帝嗤笑一聲：“宏文，你對路遠兮是否有些太過溺愛了？你難道不知道他這次做了什麼？你若是不知，朕就告訴你，他……”

    “陛下。”路宏文打斷蒼季帝：“臣知道遠兮做了什麼，可若當時臣在府中，臣一定會陪著遠兮一起到韶和王府。”

    聽到這話，蒼季帝危險的眯了眯眼眸。

    “你的意思是，朕的兒子就活該被路遠兮割掉了子孫根？！”

    路宏文抿了抿唇，卻依舊直接承受著蒼季帝的怒火，並不躲閃。

    他沒有在跟蒼季帝繼續方纔那個話題，而是問道：“陛下當時賜婚，是不是因為韶和王說了他心悅曦兒的事？”

    “自然！”

    “之後，曦兒也在御書房出言，說自己同樣心悅韶和王，所以陛下就覺得自己賜了一樁好的婚事？”

    “難道不是？”

    路宏文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隱隱的還有些微顫。

    “那，若是韶和王在婚後，對曦兒百般羞辱，詞嚴厲色，乃至大打出手，還讓曦兒住在破舊不堪，搖搖欲墜的茅草屋的話，陛下又當如何？”

    路宏文的話，像是一個個錘子，垂在了蒼季帝的心上。

    蒼季帝肉眼可見的愣住了，眼眸動了又動，沒有反應過來。

    “你……”

    “曦兒是臣的女兒，她懂事，受了委屈從來不給家人說，甚至還求鳶兒不要將韶和王打罵她的事告訴臣和遠兮，她便是不想見到如今的場景。可是陛下，人心都是肉長得，臣斗膽試問您，若是您的女兒遇到這樣的情況，您會怎麼做？將對方做成人彘，還是五馬分屍？凌遲處死？”

    蒼季帝的臉色鐵青，眼神陰翳：“你是真的以為，朕會一直縱容你不將朕放在眼裏？”

    “陛下可以責罰臣，也可以賜死臣，但臣只指望遠兮能平安回來。”

    路遠兮的名字，就像是一條導火線，一下便點爆了蒼季帝心中積壓的怒火。

    “路宏文！朕之前是對不起你，但朕自詡這些年對你不差，你就這麼喜歡你那個一無是處的寶貝兒子？！”

    蒼季帝直接拍案而起，怒目圓睜。

    “陛下……”

    不等路宏文再說什麼，蒼季帝抬手製止。

    “更何況，曦兒從未將此事說出來過，路遠兮又怎麼會知道？”

    “因為就在昨日，臣的壽辰宴之上，遠兮注意到了曦兒被韶和王打腫的臉。曦兒身上的鞭傷還沒有完全消除，傷口剛剛結了痂，鳶兒看了曦兒身上的傷，出來之後，只對臣說了四個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