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裴衍離開聖殿已有半年，顧洋已成功取代裴衍的地位。

    不論是祭司大人，還是掃地澆花的侍從，都視顧洋為最受神垂青，比裴衍更有資格成為神子的人。

    然而最近幾日顧洋在向神禱告，甚至夜晚與神夢中相見時，都心不在焉。

    這晚與神在夢中相見時，顧洋沒有像往常那般向神獻上吻，而是伏到神的肩膀上，提出離開聖殿，入世渡人的請求。

    神怔了一怔，問：“為何想入世渡人？”

    顧洋察覺到神的不喜，白蓮花地蹭了兩下神的脖頸：“我不能因為喜歡您就止步不前，祭司教大人說南方發生了災難，許多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我應該像神子一般走進塵世拯救世人，做您最忠誠的傳道者，向世人傳播您的大愛無私。”

    神聞言並沒有感到高興，相反，神陰沉了臉。

    裴衍剛離開聖殿時，神每隔兩晚就會入裴衍的夢，可裴衍卻對他十分冷淡，甚至也不對他冷言冷語，完全把他當陌生人。

    神先是憤怒，然後失望。

    失望裴衍不懂事。

    他是神，裴衍想要的公平，想要的唯一，根本天方夜譚，白日做夢。

    真是太天真，太幼稚，不過裴衍本就是人類，擁有人類的劣根性很正常。

    他是神，不與渺小的裴衍計較。

    神在裴衍面前裝作不經意地提起顧洋，想激發裴衍的嫉妒與獨佔欲。

    想看到裴衍其實心裏還有他。

    可結果卻是，裴衍沒有嫉妒，風輕雲淡，絲毫不在乎。

    神問裴衍：“為什麼？”

    裴衍：“什麼為什麼。”

    神心中煩躁：“別再逞強了，我知道，你嫉妒顧洋到發瘋，當初你離開聖殿，也是因為我將落到你身上的目光分了一部分給顧洋。”

    神居高臨下：“別再耍小脾氣了，回來吧，”頓了一瞬，施恩道，“最多我向你保證，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比顧洋重要一點。”

    裴衍：“我不稀罕。”

    神愣住。

    裴衍淺笑：“我只要唯一，不是唯一，我不要。”

    神勃然大怒，甩袖離去。

    他不再入裴衍的夢，只是在偶爾想起裴衍時，看一眼裴衍在幹什麼。

    他看到裴衍走走停停，拯救處於苦難中的人們，他看不到裴衍對他的喜歡，哪怕一絲一毫的喜歡。

    他不再庇護裴衍，還對裴衍降了神罰，裴衍立刻黴運纏身。

    他想讓裴衍來求他。

    可裴衍沒有。

    不過很快，裴衍就必須來求他。

    “我愛您，”顧洋淚濛濛地道，“可我應該像裴衍一樣入世渡人……”

    神食指抵住顧洋的唇：“你想離開我？”

    顧洋眼角的淚滑落，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我不想，”顧洋似是怕看到神失望的眼神，把臉埋進神的胸膛。

    兩隻手顫抖著揪住神的衣袍，帶著哭腔道，“我不想離開您，我哪兒都不想去，只想一輩子呆在聖殿侍奉您，可，”頓下片刻，嗚咽了一聲道：“可我不能這般自私——”

    神打斷：“為何學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