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從夢中甦醒，鏡中化了淡妝的人兒眨了眨眼睛，撩人勾心於無形。

    嘶。

    裴衍被自己撩到了。

    篤篤——

    張管家敲響房門：“公主，北辰國的張大人跟一位叫憐兒的丫環求見，您要見他們嗎？”

    裴衍眸底掠過幽光，淡淡地道：“見。”

    五分鐘後。

    君子如玉的張大人拜見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的裴衍：“今日是公主您大喜的日子，微臣代表和親使團，給您備了一份賀禮。”

    側眸掃向身側的憐兒：“把禮物呈上去。”

    憐兒“喏”了一聲，小碎步上前，把手裏的禮物放到裴衍面前的桌子上。

    裴衍隨意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禮物，朝依舊站在身邊的憐兒似笑非笑地道：“禮物都送完了，還不退下去？”

    憐兒袖中拳頭緊攥，指甲深深刺入了手心也毫無察覺。

    只聽撲通一聲，她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她直勾勾地擷住眼神嘲諷的裴衍，一字一頓地道：“您是北辰國的人。”

    砰——

    張大人跪到了地上，加重語氣強調：“您是北辰國的人。”

    裴衍挑眉：“所以？”

    憐兒雙膝跪地挪到桌子，顫抖著兩隻手掀開禮物上蒙著的紅布。

    一個白色的瓷瓶。

    裴衍伸手拿過瓷瓶，擰開瓷瓶的蓋子。

    刺鼻難聞。

    張大人嚴肅道：“爲了東辰國，請您喝了它。”

    憐兒緊隨其後：“爲了東辰國，請您喝了它。”

    裴衍驚奇地瞅著面前的倆智障。

    忍不住問：“這是哪兒？”

    張大人與憐兒愣住。

    裴衍抬手輕揉刺痛的額頭，無語地道：“這兒是南淵國，是三皇子慕容千秋的府邸，今日是我跟他的大婚之日，就算我喝了這毒藥，你們如何處理我的屍體？又如何弄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新娘？難不成……”

    落在兩人身上的目光剎那轉冷，幽幽地道：“那個遠在東辰國帝都的“八皇子”會假扮我的身份，跟慕容千秋成婚？”

    張大人與憐兒陡然煞白了臉色。

    裴衍催命的話語繼續響著：“就算我們倆長得一模一樣，可性別卻不一樣，等到了今晚，八皇子遲早會露餡，到時南淵跟北辰必定會再起戰爭，而身為七公主的我，將是北辰的千古罪人——”

    “砰砰砰！”憐兒以頭搶地，悲愴地低聲道：“八皇子，您可以生七公主的氣，可您替您的母妃想想，替北辰國的百姓想想，您就……喝了那藥吧。”

    “砰！”張大人朝裴衍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那不是毒藥，只是會讓您短暫地失去神志，我會帶您出府，而憐兒會假扮您。”

    裴衍目光落到憐兒身上。

    身形倒是差不多，可臉卻截然不同。

    嗯？

    裴衍睜大眼睛瞧著憐兒從懷裏摸出的人皮面具。

    “我會戴上它，”憐兒悲壯地笑了一笑，“等估摸著您與張大人離府之後，我會點燃這間屋子，我會……葬身在火海中。”

    裴衍敷衍地鼓起了掌：“當初殺我不成，如今狗急跳牆，想到這麼一個破綻百出、愚蠢到家的主意，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