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惡狠狠地瞪向衛斯年：“誰哭了？！”

    衛斯年沉默地瞧著裴衍眼中閃閃的淚光，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衛斯年懷疑裴衍有兩副面孔，沒受傷之前對自己堆著滿臉的笑，受傷之後翻臉如翻書，瞬間凶神惡煞如修羅。

    瞧著裴衍眼裏的兇光，衛斯年甚至無意識地繃緊神經，以擋住裴衍下一秒就會朝自己重重揮來的拳頭。

    “嗡……嗡……嗡……”

    歪到後車座上的裴衍摸出電話進入的手機，來電人老頭。

    裴衍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葉沉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死哪兒去了？！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是想翻天？！限你一個小時之內到家，不然老子打斷你的腿！”

    裴衍嘆了一口氣：“不用你打斷我的腿，我的腿已經快斷了。”

    衛斯年：“……”未免過於誇張了。

    手機那頭的葉沉靜默了良久，猛地爆發刺穿耳膜的怒吼：“你踏馬又闖什麼禍了？！你現在在哪兒，看我不把你親自抓回來！”

    裴衍自來熟地歪過腦袋，靠到衛斯年的肩膀上，朝用憤怒掩飾驚慌的葉沉輕快地道：“我在去醫院的路上，你不用擔心，我跟白天鵝在一起。”

    葉沉：“……”

    衛斯年：“……”

    裴衍把手機放到衛·白天鵝·斯年耳邊：“跟咱爸，哦不，跟我爸說幾句話。”

    “……葉伯父您好，”衛斯年壓下開啟車門把裴衍踹下車的衝動，朝手機那邊的葉沉含著笑道，“葉衍不小心崴到了腳，傷得不是很嚴重，您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他。”

    葉沉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這……自家癩蛤蟆真的吃到白天鵝了？！

    葉沉興奮地拍了下大腿，合不攏嘴地笑道：“有你在，葉伯伯很放心，那就麻煩你照顧我那不省心的臭小子了。”

    電話結束通話。

    衛斯年無情地扒拉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裴衍。

    冷笑著問：“白天鵝？”

    裴衍幽怨地瞥了一眼不讓靠肩膀的小氣鬼衛斯年，一把辛酸淚地道：“我那天在慈善晚宴第一次見到你，就動了心，我對我爸說我想追你，他說我痴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衛斯年閉上眼睛，擋住眸底浮出的笑意。

    一小時後，醫院病房內。

    咔嚓——

    錯位的骨頭髮出令人牙酸的聲響，裴衍眼睛裏包著的兩泡淚終於忍不住淌了下來。

    紗布一層層纏到裴衍紅腫的腳腕上，醫生叮囑了幾項需要注意的事項後離去。

    衛斯年瞧著裴衍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模樣，哭笑不得地道：“有那麼疼？”

    裴衍淚汪汪地瞥向衛斯年：“你在就疼。”

    衛斯年嘴角輕快的笑容緩緩凝固。

    裴衍目光落在包成粽子的左腳腳腕處，小聲地道：“你不在，我一點都不疼，你在這兒，我就忍不住疼，可……”

    擦一把臉上的淚，自嘲地笑：“你現在還不喜歡我，我就算疼，你也不會心疼我，你只會把我當成一個傻子，一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