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與陳錦書視線交匯，默契地點了點頭。

    快走幾步追上著布衣的下人們。

    下人們魚貫而入地進了前廳。

    裴衍隱約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在看到與慕海熱切交談的道山，坐在道山下方的夏錦時，裴衍的眉毛擰成了“川”字。

    下人們將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一樣一樣地擺上桌子。

    慕海朝道山舉起酒杯：“我敬您一杯。”

    道山舉起酒杯碰了下慕海的酒杯，仰頭喝下了辣酒。

    下人們靜靜地離去。

    道山放下筷子，撫了撫白鬍子，笑呵呵地道：“前些日子偶然遇到了貴府的小公子，貴府的小公子似乎得了高人相助……”

    道山止了聲。

    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嘴巴。

    高深莫測地賣關子。

    慕海見狀非但沒有生氣，臉上反而堆起熱絡的笑，還起身為道山續了一杯酒：“您對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還希望恩人看在這些年我對您略盡綿力的分上，同我說說我那小兒子的近況。”

    道山淡淡地看了一眼慕海，不緊不慢地道：“小公子的尾巴與耳朵回到了體內，也並未吸食過多的精氣，你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

    慕海臉色驟然陰沉了下去。

    道山慢悠悠地夾了塊雞肉遞進嘴巴，似想起了什麼漫不經心地道：“不知你可按照我信上說的，派人去請梨園戲班的人來你府上做客？”

    裴衍與陳錦書聽此，交握的手剎攥緊。

    裴衍垂下眼眸，硬生生壓下爆發的凌冽殺意。

    食指安撫地輕觸陳錦書青筋暴起的手背。

    “派了，”慕海咧嘴笑道，“收到你信的當日，我的人就攔住了梨園戲班，算算日子，最多後天，梨園戲班的人就會來到我的府上。”

    道山眼角的皺紋深了些：“若所料不錯，貴府的小公子很快就會回來，”含著笑意的目光落到慕海身上，別有深意地道，“還望大帥做好準備，迎接小公子。”

    宴席散去。

    道山與夏錦去了慕海為其準備的住處。

    熱氣氤氳的浴桶。

    夏錦站在浴桶旁，右手輕撫纏在左手腕上的黑蛇，眼中閃過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意：“用不了多久，慕衍就會悽慘地死去，我要他給我的大黑……抵命……”

    解鈕釦的手鬆開，夏錦兩眼閃過茫然之色，昏昏沉沉地走向椅子，似困了般閉上眼睛歪進椅子。

    手腕上的黑蛇無力地滑落，掉到夏錦的膝蓋上。

    房門被無形的力道開啟又關閉。

    裴衍走向昏睡在椅子上的夏錦，看向身側的陳錦書：“我會進入她的夢鄉，引導她夢到有關我還有慕海的記憶，你幫我守著……”

    裴衍不可置信地看向陳錦書手裏的青草。

    青草的外形很普通，跟路邊隨處可見的青草沒有什麼兩樣。

    可裴衍卻記得這看似普通的青草——

    魘。

    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會有魘。

    裴衍兩眼發直地看向面帶微笑的陳錦書：“……你從哪兒得的這草？還有……你從哪兒拿出的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