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吧——

    宋喬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快瞪出眼眶的眼珠子死死地釘住裴衍身邊的悟覺。

    師……師公？

    裴衍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愣著幹嗎？叫人。”

    宋喬狠狠地抖了下身體，

    極力忽略撲通撲通狂跳的小心臟，朝悟覺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哆哆嗦嗦地叫道：“師、師公好。”

    悟覺歡喜地應了一聲。

    從懷裏摸出隨身攜帶的佛經遞給了宋喬。

    “來得匆忙，”悟覺嘴角直咧到耳後根，“沒為你準備什麼好禮物，先給你一本佛經，等以後師公再給你準備大禮。”

    裴衍睨著宋喬收回懷裏的佛經，突然想起自己也收到過悟覺送的經書。

    側眸掃向悟覺，笑眯眯地道：“大師當初也送了我一本經書，還說要我早中晚都看一遍，讓我修身養性，不要太貪戀情慾……”

    悟覺抬手堵住了裴衍的嘴。

    被裴衍這麼一說，悟覺也想到了自己當初送的那本經書。

    恨不能穿回去扇自己兩巴掌。

    “我錯了，”悟覺能屈能伸，果斷低頭，討好地蹭了蹭裴衍的臉，“等到了晚上，衍寶想怎麼罰我都行。”

    呵呵。

    狗男人。

    裴衍推開粘粘糊糊的悟覺，朝對面臉紅成番茄的宋喬笑著道：“一個月後，為師跟你師公會離開。”

    離開？

    宋喬霍地抬起頭，驚慌地看向裴衍，還沒來得及說些挽留的話，就聽裴衍緩聲且不容置喙道：“這一個月裡，為師會把該教的都教給你，至於你能學多少，就看你的學習能力有多強了。”

    宋喬張了張嘴巴，卻是沒再說出挽留的話。

    與裴衍短暫地相處了一個多月，宋喬雖未完全瞭解裴衍的脾性，卻也摸清了一兩分，自家師父平日裏嘻嘻哈哈，可卻是言出必行。

    一個月後離開，必定一個月後離開。

    宋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一個月裡，努力學習裴衍教給自己的東西，同時好好地孝敬裴衍。

    可讓宋喬沒料到的是，自己壓根就沒孝敬裴衍的機會。

    甚至還被迫與悟覺談了談心。

    “你努力學習醫術就好。”

    “我會照顧好你師父。”

    “除了醫術上的問題，不要去打擾你師父。”

    單身少年宋冥思苦想了好久，終於想明白了。

    師父是師公的。

    時光轉瞬即逝。

    很快，一個月結束了。

    裴衍像往常那般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穿衣洗漱下樓吃午飯，冷不丁撞見宋喬紅成兔子的眼睛。

    裴衍無視悟覺濃濃怨夫的視線，把手搭到了自家哭了一夜的小徒弟肩膀上，帶著宋喬坐到了凳子上：“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宋喬垂著腦袋，眼睛更紅了。

    裴衍從懷裏摸出一本薄薄的醫書，塞到宋喬的手裏：“用最快的速度記下這本醫書上的內容，記下之後，就把這醫書燒了。”

    宋喬吸了吸鼻子：“徒兒知道了。”

    軟糯的小哭音，裴衍的心都軟了。

    捏住宋喬的下巴，抬起宋喬招人疼的臉：“小喬喬，你再哭下去，為師的心都要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