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覺不自在地垂下眼眸：“你把烤餅放下，我自己會吃——”

    “張嘴！”裴衍耐心耗盡，一秒變回凶神惡煞的山大王，“再磨磨唧唧，我就真用嘴巴餵你吃了！”

    悟覺：“……”

    悟覺內心暴躁。

    以往都是自己逼迫別人，今日卻陰溝裏翻船，著了一小屁孩的道兒。

    忍。

    忍過這一時，再算總賬。

    悟覺屈辱地張開了嘴巴，裴衍卻沒有直接把烤餅放進悟覺嘴裏，而是先撕下小塊的烤餅，再把小塊的烤餅放進悟覺的嘴巴。

    悟覺：“…………”

    感覺有哪裏不太對。

    可到底哪裏不對。

    悟覺沒想清楚。

    裴衍拿過一邊的水袋，擰開蓋子，把水袋口對準悟覺的嘴巴：“喝點水。”

    溫熱的水流進悟覺的嘴巴，流進悟覺的肚子。

    不對勁的感覺更強烈了。

    可一根筋的悟覺仍沒想明白到底是哪兒不對勁。

    在這不對勁中，悟覺一口烤餅一口溫水，吃得肚子飽飽的。

    吃飽喝足，該睡覺了。

    裴衍拎起悟覺，把悟覺拎到鋪好的乾草堆上。

    先把悟覺放下去擺正，自己再返回包袱那兒，拿出下午途徑小鎮買的薄被。

    折身回到悟覺身邊躺下。

    悟覺：！！！

    悟覺嗓子變了調：“你幹嘛？！”

    幹嘛？

    醉醺醺的裴衍嘿嘿笑著摸了下悟覺的臉：“自然是睡覺。”

    悟覺拼死反抗，劇烈掙扎：“你鬆開我！你若敢對我做什麼，我一定殺了你！”

    裴衍仰面躺好，無語地睨一眼戲太多的悟覺：“夠了啊，再嚷嚷我把你丟出去。”

    悟覺面上狂喜：“你把我丟出去吧！”

    裴衍：“……”

    裴衍被打擊到了。

    裴衍坐了起來，漆黑的眸幽幽地注視寧願出去都不肯跟自己呆一個屋的悟覺。

    輕輕地問：“你就這麼討厭我？”

    悟覺愣住。

    裴衍平靜地開口：“若不是我有自保能力，我的手臂怕是已經被你卸掉了，就因為我砍傷了那個男人？可那是因為他先朝我動手。”

    悟覺被裴衍盯得心裏直發毛，卻是梗著脖子硬撐：“我不能單憑你的一面之詞就相信你。”

    不相信我麼。

    裴衍冷不丁開口：“你又扎我的心。”

    悟覺冷汗流了下來，感情叫囂著立馬道歉，理智卻拼死阻撓。

    裴衍背對著悟覺躺了下去：“時候不早了，睡覺吧。”

    咕咚——

    悟覺嚥了口唾沫。

    明知自己此刻應該轉過身去入睡，可兩隻眼睛卻死死地黏住裴衍的後腦勺。

    不知過了多久，悟覺咬了咬牙，小聲地喊：“你睡了嗎？”

    裴衍沒吭聲。

    悟覺聲音大了些：“睡著了？”

    裴衍很安靜。

    悟覺發了一會兒呆，努力放輕動作，一點一點地拱向裴衍，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拱到了裴衍的身邊。

    悄摸地伸長脖子，偷看裴衍的睡顏。

    睡過去的裴衍忽地轉過身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了悟覺。

    悟覺渾身僵硬：“……你鬆開！”

    裴衍歡快地蹭了蹭悟覺的脖子，軟軟糯糯笑嘻嘻：“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我纔不要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