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

    滿室死寂。

    掩在被子下的手攥成了拳頭，下一秒陸寒掀開被子，踉踉蹌蹌地下床，給裴衍行禮。

    唰——

    雪鋒嗖地戳向一隻腳跨下床的陸寒，裴衍擺手：“行了，一身的傷，趕緊躺好。”

    陸寒心中一喜：“師父，您不生我的氣了？”

    戲精。

    真真戲精。

    裴衍深深地注視戲精陸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頭頂就傳來秦·怨夫·琅醋味沖天的話：“衍寶，你看他。”

    裴衍：“……”

    陸寒：！！！

    秦琅顯出了身形，兩隻手耀武揚威地搭在裴衍的肩上，看向陸寒的目光冷意森然，嗓音卻是委委屈屈、可憐巴巴：“不許你看他這麼久。”

    裴衍腦殼疼。

    小黑蓮成了粘人精。

    有點遭不住。

    “……師父，”陸寒臉成了調色盤，目光一會兒落在裴衍臉上，一會兒落到秦琅臉上，神色驚疑不定，“你們……”在一起了？

    秦琅幫陸寒說出了未完的話：“我跟師父結爲了道侶。”

    陸寒呼吸停住，久久說不出話來。

    裴衍啪的一巴掌打到秦琅的手背上，超級兇萌：“別鬧。”

    秦琅乖巧地哦了一聲。

    在裴衍看不到的地方，秦琅的目光淬了冰，嗖嗖嗖地射向陸寒。

    “……師、師父，”陸寒的三觀有些崩，欲說些什麼，卻是哇的一口血吐出來。

    猩紅的血染紅了被子。

    也染紅了裴衍的眼。

    裴衍虐渣的心情突然寡淡了下來。

    當初在禁地中與尤纏鬥時，裴衍以血為引，在尤的身上下了咒術。

    吞吃尤的血肉到一定程度，咒術就會被激發。

    此刻陸寒的慘狀，便是中了咒術。

    裴衍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想再去看陸寒。

    起身牽住了秦琅的手。

    “老攻，我們回去吧。”

    秦琅敏銳地察覺到裴衍心情的低落，忙攬住裴衍的腰，帶裴衍離開。

    夜很冷。

    秦琅的懷抱很溫暖。

    秦琅帶著裴衍回了寢殿，與裴衍合衣躺到床上。

    裴衍蹭了蹭秦琅的臉頰：“老攻。”

    秦琅抱緊懷中的人兒：“衍寶別怕，老攻在。”

    裴衍嘟了嘟嘴巴，又兇又萌：“我纔沒有怕。”

    秦琅低沉地笑：“嗯，衍寶沒有怕。”

    說著輕輕地親了下裴衍的額頭：“衍寶乖，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裴衍沒閉眼。

    非但沒閉眼，還趴到了秦琅的胸膛。

    眼睛漆黑深邃，蘊含了洶涌的不可言說，最終化作滿目的依賴。

    裴衍軟軟地問：“下個世界，我還能遇到你嗎？”

    秦琅點了點頭：“能。”

    裴衍伸出食指戳了下秦琅白皙的臉：“你怎麼知道能？”

    秦琅勾唇淺笑：“因為我愛衍寶，不管衍寶到哪兒，我都會跟著衍寶。”

    愛我麼。

    裴衍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臉上卻故意露出風流多情的模表情：“那要是我膩了你怎麼辦？”

    秦琅沒有生氣。

    只是搖了搖頭：“你不會。”

    嗯？

    裴衍眨了眨眼，我自己都不敢確保我不會爬牆，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秦琅探頭。

    輕吻裴衍的唇角：“衍寶永遠都不會膩我，因為——衍寶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