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紅了臉。

    似是不好意思般，把手機鏡頭轉過去。

    才鼓起勇氣道：“你把我變得不像我了。”

    裴衍歪靠在枕頭上。

    溫柔地問：“不像你了嗎？”

    陸澤默了好久，才苦惱地道：“我以前……沒有這麼黏人。”

    更沒有這麼幼稚。

    陸澤知道自己不太對。

    在進錯病房見到裴衍時，陸澤就察覺到有什麼地方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等到與裴衍確定關係後，陸澤越來越明顯地察覺到自己不對勁的地方。

    粘粘糊糊，賣萌撒嬌，比三歲小孩還幼稚，還總愛胡思亂想。

    甚至還想過什麼都不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寸步不離地黏著裴衍。

    簡直像個……瘋子。

    陸澤臉埋進枕頭：“我好像瘋掉了。”

    裴衍軟聲：“把鏡頭轉過來，我想看你的臉。”

    陸澤吸了吸鼻子：“不行。”

    “……我現在，”陸澤聲音很小，微微發顫，“我現在很醜，你……會嚇到。”

    裴衍眼中溫軟的笑意淡了下去。

    自家老攻好像不太對勁。

    “怎麼會呢？”裴衍心被揪緊，聲音卻更柔更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陸澤默了良久，小小聲地問：“真的嗎？”

    裴衍心沉了下去。

    陸澤軟軟地道，“我好想你。”

    轉動手機。

    鏡頭對準陸澤的臉。

    陸澤故作輕鬆地扯出一抹笑：“你想我嗎？”

    “……想。”裴衍答。

    陸澤笑了。

    發自內心地，開心地笑了。

    與陸澤結束視訊通話，裴衍愣愣地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掀開被子跳下床，與此同時撥通蒂娜的電話。

    言簡意賅：“不用再關注陳藝了。”

    蒂娜腦子一時沒轉過來：“你的意思是……”

    “我不演他的戲，”裴衍脫掉睡袍，三下五除二地穿上外套褲子，“另外往後一年，我都不會再接任何工作，我的通告、拍攝，全都推掉。”

    蒂娜：！！！

    蒂娜頓時清醒過來：“你在發什麼瘋？！”

    裴衍拉過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輕描淡寫一擊必殺：“公司是我家的。”

    蒂娜：“……”

    裴衍關上房門走向電梯：“我男朋友現在正一個人躲在被窩裏抹眼淚——”

    啪！

    電話惡狠狠結束通話。

    被塞了一嘴狗糧的蒂娜髒話三連。

    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狗男男！

    有多遠滾多遠！

    ……

    深夜兩點。

    夜色正濃。

    半夢半醒的陸澤隱隱約約聽到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陸澤眼皮動了動。

    敲門聲仍在繼續。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枕頭下的手機也響起電話進入的鈴聲。

    陸澤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確實有人在敲自己的門。

    陸澤摸出枕頭下的手機。

    來電人衍衍。

    ！！！

    陸澤瞌睡蟲頓時一鬨而散。

    自動遮蔽鍥而不捨的敲門聲，深深地吸一口氣，勉強平復體內橫衝直撞的狂喜。

    手機滑動，接通來電。

    “衍衍？”

    手機那頭的裴衍很生氣：“再不開門，我就掉頭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