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要換心臟。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利箭，狠狠地扎入裴父胸腔內瘋狂跳動的心臟。

    鮮血橫流。

    裴父臉白得像鬼，快瞪出眼眶的眼珠死死地釘住眉眼含笑的裴衍。

    裴衍彷彿沒有察覺出裴父的異樣，繼續自己的好兒子、好弟弟人設。

    他真切地道：“雖然是小毛病，可也要好好治，如果國內治不好，咱們就去國外，總有辦法治好哥哥。”

    裴父嗓子發緊發乾。

    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只能乾巴巴地點著下巴附和。

    裴衍忽地想到什麼，笑著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裴父想說有。

    你離家太久，你媽想你了。

    你找個時間回家看看你媽，咱們一家四口團聚一番。

    可迎著裴衍笑盈盈的目光，裴父準備好的說辭死於腹中。

    他沒法說。

    又或者，他……不敢說。

    裴元是他的兒子，可裴衍也是他的兒子。

    他欠裴衍太多。

    他是個失敗的父親。

    裴父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剛踏進家門，裴母就迎了上來，一看裴父沒有把裴衍帶回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垮塌，與此同時掄圓了巴掌往裴父臉上扇。

    “你個殺千刀的——”

    裴父截住裴母裹挾著勁風的巴掌：“夠了！”

    任裴母歇斯里地地咒罵，把裴母強勢地拉回臥房甩到床上。

    裴父冷聲道：“衍衍加入的DNEIDNS工程不久之後就會成功，DNEIDNS工程結束後衍衍會加入MDI計劃，他會成為國家保護的人才，我們無法再對他下手。”

    裴母歪在床上一動不動。

    似是被裴父帶回的訊息驚得回不過神。

    裴父挨着裴母坐下，把木呆呆的裴母拉到自己的懷裏。

    放緩了聲音道：“元元的心臟並沒有到不能用的地步，只要我們給元元找最好的醫生，元元一定能長命百歲——”

    砰！

    歪在裴父懷裏的裴母驟然出拳，重重地砸上裴父的心口。

    心臟遭受襲擊，裴父兩眼發黑，劇烈地喘氣。

    裴母平靜地問：“心口疼嗎？”

    裴父張了張嘴。

    血氣涌上喉嚨，口腔內頃刻間便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

    “……你瘋了！”裴父憤怒咆哮。

    裴母溫柔地笑：“是啊，我瘋了，我早就瘋了，瘋了的我只想用你那便宜兒子的命救元元的命，他的心臟與元元的成功配型，這意味著什麼？”

    裴父沒有回答。

    裴母並不在意裴父的沉默，她自顧自地往下說：“這意味著上天讓他出生，讓他長大，就是爲了救元元的命。”

    裴父滾了滾喉嚨。

    看向裴母的目光閃動著莫名的情緒，卻轉瞬即逝，剎那間便消失無蹤。

    裴父親無奈地長嘆：“不是我不願意用他的命救元元的命，實在是……他入了陳老的眼，還加入了DNEIDNS工程，他展露了才能與鋒芒，我們根本沒辦法——”

    裴母高聲打斷：“怎麼沒辦法？陳老跟國家看中的是他的腦子，只要我們想法廢了他的腦子，讓他成為廢人，對陳老對國家再沒有幫助，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