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土地廟。

    柴火噼裡啪啦，燃起明黃的火焰。

    裴衍從儲物戒裡掏出上午打死的野禽，拔毛放血，放到火上烤。

    君或見狀，丟掉手裏的窩窩頭，湊到裴衍跟前，聞了一口，目露陶醉：“真香。”

    狗男人。

    裴衍皮笑肉不笑：“君道友再等等，等一會兒熟了分你一條腿。”

    君域搖了搖頭，嚴肅正經道：“一條腿怎麼夠，怎麼着也得給我兩條腿。”

    裴衍：“……”

    咔嚓，咔嚓，轉動脖子，裴衍陰沉沉地盯著蹬鼻子上臉的君域：“一共就兩條腿。”

    見小孩兒生氣，君或眼中極快地掠過笑意，嘴上卻是半點都不客氣：“這一路上我都在保護你，算是你的恩人，讓恩人吃兩條腿，不過分吧？”

    裴衍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只給一條，你若還想要，就把我的腿卸了吃。”

    低頭掃向裴衍的腿。

    筆直，修長。

    君或眸色微深，忽地笑出聲：“我不吃捏腿。”

    裴衍冷哼，算你還有點人性。

    “雖然很香，”君或從儲物戒裡掏著什麼，“可還缺點東西，”拿出瓶瓶罐罐，笑嘻嘻道，“等我把這些東西抹上去，保準香到你直流口水。”

    裴衍問：“什麼……”

    鹽巴、八角、花椒……數十種調味品，香氣被冷風帶著，直往裴衍鼻子裡鑽。

    裴衍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釘住君或，笑容軟萌又可愛：“君大哥，你真是太牛了。”

    君或拿花椒的手微微頓住，涼涼地掃向裴衍，過了半晌，纔開口道：“你見誰都喊哥？”

    裴衍星星眼；“哪能呢，我到現在，也只叫你哥，就是不知道……”他目錄期盼，“君大哥認不認我這個弟弟呢？”

    君或冷呵：“不認。”

    裴衍：？？？

    什麼玩意兒！

    老子屈尊降貴叫你哥，你還不願意了！

    不願意拉倒！

    當老子稀罕！

    火焰熄滅，烤肉成功，裴衍伸手去撕拽香氣四溢的腿兒，卻被君或制止：“等一下，還有最後一道工序。”

    說著，掏出白色小瓷瓶，將裡面的東西往烤禽上倒。

    裴衍呆住。

    收回小瓷瓶，君或瞅了眼傻掉的裴衍，催促道：“快點兒，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裴衍遲緩地伸出手，只給自己撕了一條腿兒，剩下的全給了君或。

    他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頃刻充斥口腔。

    裴衍閉上了眼。

    見裴衍閉著眼不動彈，君或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有點想抱抱此刻的小孩兒。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等他反應過來，已經將裴衍擁到了自己懷裏。

    剛把裴衍擁到自己懷裏，裴衍的雙手就纏了上來，牢牢地扣住自己的腰。

    君或輕聲：“怎麼了？”

    裴衍吸了吸鼻子，蹭了蹭君或的臉。

    君或被蹭得心裏發癢：“小孩兒，我在。”

    小孩兒。

    裴衍一把撲倒君或，一雙眸子盛滿了君或，盛滿了整個世界，他笑著說：“哥，我想親你。”

    君或呼吸猛地一滯。

    裴衍埋下頭，溫柔地，輕輕地吻上君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