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一晃而過。

    在人類世界暢玩了七天的海蘭要回去了。

    晚飯後。

    海蘭把裴衍叫到自己的房間。

    小臉緊繃，嚴肅凝重地注視著眉眼含笑的裴衍。

    海蘭鄭重地道：“哥哥，跟我回去吧。”

    裴衍搖頭：“我不回去。”

    海蘭緊繃的小臉現出懊喪之色。

    果然。

    哥哥愛上了人類。

    海蘭很快就收起了氣餒與挫敗，重整旗鼓繼續勸說：“我看得出來，赫綏很喜歡你，可是哥哥，你忘了我們人魚族的詛咒了嗎？”

    裴衍微微勾起唇角：“那是詛咒，可那也可能是祝福。”

    海蘭被裴衍的冥頑不靈氣到，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蹬蹬蹬衝到被愛情迷了頭的裴衍面前，壓抑著憤怒質問道：“是，那也可能是祝福，可如果他對你的喜歡少於你對他的，祝福就會變成詛咒，哥哥……”

    海蘭眼睛涌出淚水，懇求道：“我們回去吧。”

    裴衍搖了搖頭。

    赫綏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心之所在，便是他的家。

    裴衍摸出衣兜裡的紙巾，擦拭掉海蘭淌下臉頰的眼淚：“別哭了，哭花臉就不好看了。”

    海蘭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帶著濃重的哭腔氣呼呼地道：“不好看就不好看，我只要哥哥跟我回去，我只要哥哥活著……”

    裴衍神色平靜，淡淡地道：“我不會回去。”

    海蘭淚濛濛地注視著堅定堅決的裴衍。

    緊緊攥著的手無力地鬆了開。

    海蘭彎起眼睛，像是哭，也像在笑：“也許你說的對，那不是詛咒，是祝福。”

    客廳沙發上。

    赫綏正襟危坐。

    隨著時間的流逝，內心的緊張與焦灼愈來愈重。

    怎麼還不出來？

    衍衍會不會被海蘭說動回到深海？

    不會的。

    他的衍衍答應了他，要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忽地。

    腳步聲打碎死一般的寂靜，赫綏急忙站起身，快步走向從房間裡出來的海蘭與裴衍。

    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海蘭眼睛通紅，顯然是哭過了。

    裴衍眉眼含笑，朝自己歡快地走來。

    赫綏高高吊起的心有驚無險地落回了肚子裡。

    “時間有點久，”裴衍手指穿過赫綏的指縫，扣住赫綏出了冷汗的手，軟fufu地道，“等著急了吧？”

    赫綏緊緊地扣住裴衍的手，沙啞著嗓音道：“不著急。”

    只要你不走，等多久都可以。

    ……

    一小時後。

    黑色的夜空，黑色的大海。

    唯有一艘輪船像螢火般亮著微弱的光亮。

    海蘭長裙下的雙腿已經變成了魚尾，卻並沒有跳入海中，而是艱難地站在甲板上。

    她看看裴衍，又看看長臂攬住裴衍的腰，把裴衍緊緊扣在懷裏的赫綏。

    咬了咬牙，朝赫綏冷冷地道：“我有話跟你說。”

    裴衍皺眉：“海蘭——”

    “哥哥放心，”海蘭舉手發誓，“我不會亂說話的，我只是，”目光再次投向面容緊繃的赫綏，“想問赫綏幾個問題。”

    裴衍默了一默，思考海蘭會不會向赫綏說出不該說的話，卻聽赫綏輕笑了一聲道：“海蘭大抵是不放心把你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