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瞬間，殷盛認為自己聽錯了。

    可他沒有聽錯，之後便是狂喜。

    赫綏彷彿沒有察覺到殷盛的欣喜如狂般，繼續補完必輸的賭局：“我們問小人魚願意跟誰，如果小人魚願意給你，你可以獲得雙倍的投資金額，如果小人魚願意跟我，我帶走小人魚，作為補償，給你五倍的投資金額。”

    殷盛笑了。

    即使極力壓抑，唇角卻瘋狂上揚。

    殷盛胸有成竹、自信自負地笑了。

    自己必贏。

    他的人魚小王子愛他愛得無法自拔，怎麼可能會跟只見了一面的赫綏走？

    殷盛緊緊地盯住狂妄自大的赫綏，一字一頓地道：“不許反悔。”

    赫綏艱難地忍住笑意，輕咳了一聲道：“不反悔。”

    賭局成立！

    殷盛喜不自禁地轉過身去，卻忽地把到了嘴邊的問話咽回肚子，走到玻璃水缸的左側，給赫綏讓出足夠的視線。

    紳士風度地道：“你先問。”

    赫綏微微一怔，搭在椅子扶手的手指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幾秒後鬆了開。

    他平靜地站起身，緩步走向玻璃水缸中的小人魚。

    小人魚的眼睛是藍色的，像盛著碧波萬頃的藍色海洋。

    濃郁，深邃，讓人忍不住沉溺進去。

    小人魚的膚色很白，比不染纖塵的玉石還要白皙透剔。

    剔透的白一直延伸進小人魚鬆鬆垮垮套在上半身的黑色長袖中。

    赫綏在玻璃水缸前站定，低垂著眼眸定定地望著小人魚衣領最上方沒有系的鈕釦……露出的精緻鎖骨。

    小人魚察覺到了赫綏的視線，害羞般紅了臉。

    笨拙地繫好鈕釦，飛快地看向眼角眉梢皆染滿醉人笑意的赫綏，在對上赫綏溫柔的目光時小臉由粉紅變成爆紅。

    赫綏笑了。

    已經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笑了。

    可忍不住。

    他真的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不，他從來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等，等一下！”意識到不妙的殷盛橫手擋住赫綏，強顏歡笑地道，“你先問，不過在你問之前，我想跟我的小人魚說幾句話。”

    赫綏皺起眉頭，冷冷地道：“小人魚不是你的。”即使他現在是你的，可他很快就會是我的。

    殷盛臉上的笑容龜裂。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很難看，面目扭曲，甚至是猙獰。

    “快點，”赫綏不耐地催促，“想說什麼話，趕緊說。”

    殷盛：“……”

    殷盛後悔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整艘輪船都是赫綏的，自己如果反悔，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殷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水缸裡的裴衍深情地道：“我的小王子——”

    “閉嘴！”裴衍嫌惡地道。

    殷盛的心深入了谷底。

    赫綏起初是不可置信，隨即整張臉煥發出雀躍的光亮。

    他驚喜不已地道：“你竟然……會說話？”

    裴衍曲起食指敲了敲頭頂的玻璃蓋子，朝被驚喜砸到久久回不過來神的赫綏眨了眨海藍色的眼眸。

    “太悶了，幫我拿掉。”

    軟綿綿，甜糯糯，像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