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南的眼中掠過一抹惡意的微笑。

    在撿到雪地裏奄奄一息的尹戎時，他就在尹戎的體內種下了蠱蟲，若不受召喚，蠱蟲則處於睡眠狀態，可一旦念出催動蠱蟲醒來的咒語，寄居在尹戎心臟的蠱蟲就會甦醒。

    順著血管遊走尹戎的身體，吸食尹戎的血液，啃食尹戎的肉。

    每當尹戎違背蒼南的命令，甚至只是對蒼南下的命令表現出遲疑，蒼南就會催動尹戎體內的蠱蟲，給尹戎一些小小的教訓，使尹戎乖乖聽話。

    可這一次，他不只要讓尹戎乖乖聽話，他要尹戎死。

    接收到命令的蠱蟲不會再吸食尹戎的血液啃食尹戎的肉，它會直接啃吃尹戎的心臟。

    尹戎會被活活疼死。

    等殺死尹戎之後，他會順手殺掉裴衍。

    既然這麼相愛，那就讓他們同年同月同日死，把他們埋到一個土坑裏。

    然而很快，蒼南眼中的微笑寸寸消褪，大顆大顆的冷汗滾落他枯樹皮般的臉。

    尹戎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痛苦神色。

    甚至嘴角還微微上揚，看向他的目光裡滿是嘲諷。

    他聽到尹戎輕笑了一聲：“抱歉，讓你失望了。”

    蒼南衣袖裏緊緊攥成拳頭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恐懼如絲線般緊緊纏繞他的心臟，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喘不上氣。

    蠱蟲死了。

    他沒了殺死尹戎最大的依仗。

    他感到了絕望，可下一秒忽地想起什麼，臉上的倉皇與驚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囂張的獰笑。

    尹戎跟裴衍在他的殺陣中。

    只要啟動殺陣，尹戎跟裴衍還是死去！

    蒼南挺直拼命往椅背縮去的背，決定大度地再給尹戎跟裴衍一個機會。

    “生？還是死？”

    裴衍無聊地打了個呵欠，腦袋歪靠到尹戎的肩膀上，問：“估摸著快到時間了。”

    尹戎點頭：“馬上到。”

    蒼南猛然僵住。

    到時間？

    什麼到時間？

    到什麼時間？

    後背被冷汗浸溼，他極力壓下心中再度冒出的恐慌，朝死到臨頭卻不知悔改的兩人冷笑了一聲道：“想嚇唬我，讓我饒了你們，做夢！”

    話音落下，殺陣開啟！

    “……不！”蒼南崩潰地喊叫，“這怎麼不可能！殺陣為什麼沒有開啟？！這殺陣是我親自設的，根本沒有假於人手，為什麼……”

    “噗！”蒼南噴出大口猩紅的血，心臟的位置傳來劇烈的痛，他弓著腰，右手死死地按住撕裂般疼的心口，腦袋栽到沾滿血的桌子上，嗓子裡發出“嗬嗬嗬”的嘶鳴。

    尹戎走近桌子，冷漠地俯視被疼痛折磨的蒼南，笑道：“被蠱蟲啃食血肉的感覺如何？”

    蒼南猛地瞪大眼睛，快瞪出眼眶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愕。

    尹戎輕輕地道：“本來想讓你死，可死太便宜你了，你造的孽太多，縱使你做了很多好事，可不能抵消你造的孽，所以你不能活著，你只能生不如死，終生都活在地獄裏，飽受疼痛的折磨。”

    頓下片刻，惡劣地笑：“結束痛苦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自殺，可你不敢自殺，於是你只能——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