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黑暗——自己此刻的等待，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暗。

    羅輝注視著李馨慧推門而出的背影，心裏面竟莫名升起一絲絲前所未有過的緊張？不，不是緊張，是無限貼合於緊張範疇的興奮。雖然都是令心臟“砰砰”跳動顫抖的感覺，但細細品味，多多少少還是有著些微的差距。

    林笑笑！

    他在腦海中默默咀嚼著這個名字，所有人的口供對她而言都不是很友好，如果非要從校園中找出對高筱文恨意最大的人，就眼下所知的而言，林笑笑根本逃不出警方們的視線。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直至目前為止，根本沒有人見過林笑笑與高筱文近期內有過明確的接觸。

    “沒有明確的接觸，就無法去就此展開調查，缺少關鍵的證人，若是林笑笑矢口否認，警方將會毫無辦法。可如果按照小嶽最初的設想，兇手殺人是因為懷有妒意，那麼其餘同學們的口供所指，林笑笑則有著非常大的嫌疑？”

    正在頭腦中進行猛烈的分析，那道今天被無數次開啟的門又一次地開啟了。一個高挑、面板黝黑的女孩走了進來。

    林笑笑長得並不難看，即便面板黝黑，卻仍抵不住渾身上下散發著那一股股不同於眾多女孩們白淨的甜美。“野性美！”這是羅輝第一眼見到這姑娘時腦海中冒出的念頭，在英雄聯盟中他認為“豹女”這個英雄特別適合此女的氣質。

    “您好，您找我？”林笑笑還未走近自己，便生硬地問道。

    羅輝有些尷尬地“嘿嘿”輕笑兩聲，旋即點頭答道：“對，是這樣的。”

    “那就開門見山吧！您是想打探高筱文的事情吧？我和她關係並不好，這點你問其他人就知道了，我沒撒謊。”

    女孩的痛快是羅輝沒有想到的，這姑娘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與死者間的敏感關係，並且還多多少少有些迫不及待地承認了出來？這一刻，羅輝方纔沒見到林笑笑前心中所產生的疑雲微微發生了偏移——被所謂的頭腦風暴席捲帶到了別的地方。

    “關於這點呢......我想我就沒有必要去確認了，因為先前的七名同學都在我這裏說過了。正如你所言，他們直言不諱地說出了你與高筱文的關係並不好。”

    “嗯哼！”林笑笑勾起了一絲微笑，似乎略有不屑地調侃著問：然後呢？

    羅輝恢復了面無表情地問：“我還聽說，你與高筱文之間並無明顯的衝突，你與她一直都沒什麼交流。是這樣吧？”

    “說得很準確，評價也很中肯。”林笑笑若有若無地笑著答道。

    “你彷彿很得意？”羅輝捕捉到了林笑笑臉上的笑意，為此他還特意問了一句，“似乎高筱文同學的死令你不是很難過？”

    “她有什麼值得我難過的呢？”

    林笑笑鄙夷地看著面前的記者，她那張臉上的膚色是深黃接近於黑。保養得很好，燈光下甚至有些泛光澤。盯著羅輝的圓眼睛裏，呈現出了巨大的驚異，似乎羅輝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她畢竟是你的同學。”

    “也就僅此而已，毫無血緣關係，更何況，我很討厭她。這點你是知道的。”林笑笑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完全就是在強調。

    羅輝有些不知所措地撓了撓頭，只得點頭承認道：“是，我知道，他們也都是這麼說的。”

    “所以，您還有什麼疑問嗎？記者叔叔。”

    林笑笑的態度是羅輝不曾想到的，他一時間被問得有些啞口無言，腦海中不斷飛速旋轉，想出了下一個話題。

    “近期以來你有沒有接觸過高筱文？我說的近期，是案發前一個月之內，或者一個星期之內，都算數。”

    “沒有。”林笑笑當機立斷搖頭拒絕道：“我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一次也沒有？”

    “當然，一次也沒有。”

    “好吧，那我聽她們說，你經常在背後說高筱文的壞話，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羅輝沒有辦法繼續深入下去，只得轉變話題。

    林笑笑微笑著不予反駁，坦言承認道：“怎麼說呢？女孩都是這樣的，看不慣比自己好的人，不對嗎？”

    “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吧？”

    “未必哦！別說我這個年紀，即便上了年紀的女人，普遍也都會如此吧？女人不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嗎？”

    看著一臉從容的林笑笑，羅輝不自覺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面對這樣的一位姑娘，他有些不知所措。方纔李馨慧的態度已經夠讓他感到觸不及防的了，沒想到林笑笑的態度更是如此。現在的孩子們都是怎麼了？同學間的友情已經脆弱到這個地步了嗎？

    “對於你背後經常講她壞話的事，高筱文怎麼看的，你知道嗎？”羅輝問道。

    林笑笑從容一笑，有些得意地說：“高筱文？她敢說什麼嗎？她可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怎麼能和我這樣的人起爭執呢？任憑我如此說她，她那樣的學生也只會沉默應對吧？要是真和我吵起來，受損失的可是她。”

    “你對她有恨意嗎？”

    “記者叔叔，您這話問的是什麼意思？”林笑笑不解地說：“我們就是學生，僅此而已，講講壞話就是最大的報復了。恨意這種東西用在我們身上是不是，太早了？”眼前的林笑笑還是那樣地富有野性美，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躍動的精光，似乎對於這種場面，她完全應付得來？

    羅輝笑著說：“你的想法很有趣，有些早熟哦！”

    “還好吧，我是個在單親家庭裡面長大的孩子，不早熟就無法替我媽媽分憂解難。”林笑笑毫不客氣地迴應道。

    “那你喜歡化妝嗎？早熟的孩子都喜歡吧？”

    “化妝？不，我不喜歡。”林笑笑沒有任何的遲疑，矢口否定地說：“學校不讓化妝。”

    “好，謝謝你的配合，那麼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想知道我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嗎？我爸死了，這個你就別費盡心機了，我媽媽是做什麼的，我肯定會告訴你的。”林笑笑毫不在意地講著，似乎在此之前就已然有所瞭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