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小嶽，昨日請假的調查弄得怎麼樣了？”自己前腳纔剛停好車，身後就傳來了前輩羅輝詢問的聲音。

    嶽遠光回頭看去，只見羅輝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神色上顯著十分的疲憊。

    “輝哥，你這是什麼情況？熬夜了？”

    “可不嘛，昨天組長向我們傳達了上級的最新指示，要我們刑警隊趕快給這起命案做出一個瞭解。上級他們兩片嘴唇一碰，我們這麵可就苦了，林組長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地催促我們下面的這些警員。所以，我昨天下了班特意冥思苦想了一宿，心話說萬一能有個突破口也好。但是，”說到這，他停頓了，指著自己的黑眼圈疲憊地打了個哈欠道：“白費力氣。”

    對於羅輝的所說，嶽遠光感到有些微微的驚奇。在他記憶中，組長林海是個相當穩重的上級，在多年來的命案調查中，一直都能夠穩坐“指揮中心”。從不在意外界的輿論壓力和更高階別領導的目光。

    “組長昨天怎麼這麼反常？他也被上級命令給干擾到了？”嶽遠光頗為不解地問：“他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這個案子的難點以及我們警方目前的困境。”

    “但是他也比我們更為直接地接受著外界的壓力不是嗎？”羅輝難得像長者般語重心長地說道。

    嶽遠光點了點頭，心中多多少少感到一絲突如其起來的愧疚。雖然前輩羅輝平日裏不怎麼靠譜，一腔熱情對於案件的調查幾乎起不到什麼幫助，還時不時不正經地給自己的調查增添小小的鬧劇、麻煩。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陪著組長共進退次數最多的人，全刑警隊上上下下排隊站好讓林海挑選，估計也就是他了。鞍前馬後，從不喊苦喊累，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嶽遠光更是沒看過羅輝有請假的時候。

    “輝哥，辛苦了，你和組長這段時間比我都累，我知道。”

    “還好，不算累，案件的調查不也快即將告一段落了嘛！對，剛纔問你你還沒答覆我呢？請假的調查做的怎麼樣？”

    “調查......”看到羅輝那張疲憊面龐上擠出的笑容，嶽遠光心中方纔那股莫名升起的愧疚愈濃重，他為難地搖了搖頭，又想到了昨晚自己小侄兒的那雙水靈靈，透露著單純、清澈的大眼睛。

    還有！

    還有就是，放置在餐桌餐盤邊，被陳小兵用大眼睛不斷打量著的那個斷臂的，變形金剛。

    “怎麼了？調查沒進度？”

    嶽遠光為難的神情不言而喻，暗示出了一種不夠友好的答覆。羅輝緊張地望著自眼前的這名後輩，腦海裏有些執拗的文字不斷閃爍、震動著：拒絕我、拒絕我、請拒絕我的猜測吧？告訴我成功的訊息。

    “不成功，準確地說是還未來得及展開調查，就被拒絕了。”回憶著昨日的事情，嶽遠光做著糾正。

    “完了，本指望今天你回來給帶給我們一些好訊息。”羅輝嘆了口氣，失望地說道：“估計著組長也得失望片刻。”

    “不好意思啊輝哥，不過倒也不算特別失敗我認為。畢竟你沒有親身調查就被拒絕，就不算是完成的失敗。”

    “那怎麼纔算是完全的失敗？”羅輝苦笑著打趣問道。

    嶽遠光不理會這些，自顧自地說：“我會有辦法，從他的口中得到真相的。”

    “不是我說，小嶽，你把這個調查弄得這麼神秘，還真是讓我有些捉摸不透。你調查的物件到底是誰？之前我和組長都說過了，要是難纏的傢伙，我就陪你去，多去個警察能起到不小的威懾作用呢！”

    記得當時嶽遠光說出這樣的想法時，林海和羅輝都曾明確表過態度——有需要就儘管開口。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小嶽口中的“重要人”是誰，具體的身份是做什麼的。而且，年齡、性別......這些基本條件，他們都一概不知。

    “輝哥，這事你就先別管了，一會見到組長我會好好和他說明白的。沒事，這不算失敗，我總覺得有些人說話時臉上戴著假面。不過這也沒辦法，或許人生下來就是這麼一個物種，不戴著假面說話，會受到不好的看待。不然，為什麼都說人越成長，臉上帶的偽裝就越厚呢？孩子是最單純、簡單的。”

    “我看你現在就聽單純、簡單的。”羅輝吐槽道。

    嶽遠光笑了，年輕且有稜角的臉上露出了標準的微笑，一副從容，一臉平和。他柔聲說道：“和你比，我可不是個孩子嘛！當然單純、簡單吶。”

    “就你小子歪歪心眼最多。”羅輝不滿地撇了撇嘴，“還裝單純？還裝孩子？現在我算是發現了，你臉也變得不小了。”

    嶽遠光聳了聳肩，表示出了副無所謂的樣子。他轉身向樓裡走去，羅輝跟在了自己後輩的身後，一併走向同一個地方、同一個目標。

    ——

    “所以，你那麵還是毫無線索是嗎？”

    “嗯，算是，但準確地說是不一定沒有線索。因為調查還沒展開，就被拒絕了。不過組長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真相弄出來的。”

    “你先前口口聲聲說的‘重要人’到底是誰？調查遇到困難，昨天為什麼不向我們尋求幫助？而且，阻礙刑警辦案是要被追究責任的。難道昨天你沒有和要調差的物件講清楚這些？還是講清楚之後被拒絕了？”

    透過面前林海的那一臉威嚴，看得出來平日裏這個穩重的老上級真的是有些急躁了。說話的節奏都比以前快了不少。

    “組長，請聽我說，這件事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先前已經說過了，想要找到可能殺害高筱文的嫌疑人，就要融入那個年齡段孩子的內心中去。我前幾天口中所講的‘重要人’，不是外人，是我的小侄兒。”

    “你小侄兒？”林海和羅輝一臉詫異的同時，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

    嶽遠光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旋即講出了自己的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