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講明存在
在組長的要求下,眾人的注視中,嶽遠光稍稍一愣,旋即回過神來。他從自己安坐的椅子上抽身站起,感受著來著各位前輩、後輩對他的重視與期許。“咳咳,”兩聲輕輕淨了淨嗓子,開口說道:“其實能發現這些,也只是好運氣罷了。若不是高筱文那兩頁缺失的日記,以及我們毫無頭緒的調查結果,我說什麼也不會去提出做痕跡鑑定這種招數。麻煩、費時又費力。”
“哈哈哈......”
言罷,底下眾人傳來了一陣整齊的鬨笑。大家對於他這不知是謙虛,還是真實的說法感到可笑。雖然並無嘲笑的本意,可大家還是整整齊齊地一併笑出了聲。
林海含笑示意著問:“即便如此,也很了不起啊!小嶽,別謙虛了你就。說說看,對於這次痕跡鑑定的結果,你有怎樣的看法?先前已經有很多同事提出了各自的看法。但實話實說,我很想聽聽你的。”
嶽遠光點點頭,說:“好吧——那我就簡要地講出我的看法。”
伴隨著會議室中篤定的話語,方纔陣陣的嬉笑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皆齊刷刷地望向這名站起來的年輕同事。任誰都知道,嶽遠光是整個刑警隊中數一數二的辦案好手,年紀輕輕,潛力無窮。
他的一些觀點和看法,一定是相當犀利且重要的。
“針對痕跡鑑定做出的結果,我想在十八號與十九號,那兩天一定是有著不好的情況發生,從而使得死者高筱文陷入到反常的狀態下。但是,這個不好的情況,未必就一定發生在十八號、或者十九號。換句話說,簡而言之就是,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經有了鋪墊。我們警方調查的時候,很有可能將時間搞錯了。”
“嘶!”
林海和多數人的反應一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本就嚴峻的臉上此刻更是黑的有些“嚇人”。
“我明白這個言論很與衆不同,不過既然這麼說,我會有我認為對的一套依據。當然,我會和你們大家解釋清楚的。”嶽遠光說得字字清晰,吐出來的話語十分具有分量。
“之前我默不作聲的原因,是因為我一直在思考這樣的一個問題。”嶽遠光繃起臉,兩道翹起的劍眉倏地一高一低起來。透過他此時的臉色,就能看得出面前的刑警內心深處正做著一番劇烈的思考。
“為何透過先前的日記,並不能感知得出死者高筱文的反常?若是不考慮十八、十九這兩篇缺失的日記,只關注先前日記本中的記錄,有誰能想到死者曾彌留下過那些痛苦、陰沉的字眼?”
林海搖搖頭,其餘警員在嶽遠光問出問題後,隨著組長的動作,整齊劃一地也跟著搖了搖頭。
知道這時羅輝方纔明白過來,難怪剛纔這小子一直默不作聲,在聽到別人提出的異議與觀點後也表現得十分默然。弄了半天他的心思早就已經飄遠了?他所思考的已經不單單是日記中缺失的那兩天所發生的潛在可能!
嶽遠光所懷疑,所觀察的,是更為遙遠、深奧的東西。他在思考,或者說懷疑。對,懷疑最為合適不過了。小嶽正在懷疑:那件令死者擔憂、陷入無盡痛苦與折磨的事件發生的真正時間。
組長林海摸著下巴,不住地點頭稱是:“說得對,我還真忽略了這點。除去這兩篇缺失的日記之外,還真就沒從死者的日記中讀出任何異樣的感情。也不對,還得除掉最後一篇。剩餘的內容所記載的,幾乎都是輕快、令人歡愉的內容。”
羅輝眨了眨眼睛,仰視著站立的年輕刑警的側顏。他望著嶽遠光挺拔的鼻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覺得,正確的時間是什麼?”
“我不知道。”嶽遠光無奈地搖了搖頭,扭過自己的側臉,俯視著自己的羅輝前輩,“但據我推測,發生在十八號之前,而且應該與考試有關。”
“雖然我不想打擊你,而且你能發現這點已經實屬不易。但我還是想吐槽你一下。”羅輝舔了舔嘴唇,一臉的苦笑道:“你小子幾乎說了句廢話。你的推測,只要是正常人都會這麼想的。”
“......”
嶽遠光聳聳肩,被說得不想反駁,其實也無法反駁。如果他能想到更有用的資訊,他早就不在那悶著久久不語了。為什麼非得等到組長喚自己?
“可是——”他又再次綻放出笑容,淺淺的微笑看起來非常自信。“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線索,之前還沒來得及說。”
大家又一次將視線集中到他的身上。準確而言:其實從他站起來一開始到現在,眾人還沒來及把視線從他那收回來呢!
林海抬起頭,從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煙。他從煙盒裡面抽出一支出來,叼在嘴裏,點燃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後,一臉深邃地說道:“有關於命案現場的吧?那天聽羅輝說你又去了一趟,什麼發現?”
“我發現,現場出乎意料的完好。”這是他第一次探訪現場後的第一印象,也是又一次探訪後,沒有發生改變的印象。
“飛潤大廈內部一直都那樣。雜亂不堪的地方放久了,你再將任何雜亂不堪的東西放到那裏,顯示的都是如此得正常。”
“可是,如此兇殘的犯案,居然一點反抗的痕跡都沒留在現場,這正常嗎?而且,我始終不贊成兇手是將死者綁到命案地點的。我還是更支援,死者高筱文自己奔赴命案現場這一說法。”
雖然目前並沒有任何的人證、物證作為支援。可眼下嶽遠光卻言之鑿鑿。
“所以,你說的這些,與先前提出的猜測,有什麼必然的聯絡?”林海又吐出了一大口煙,濃重的尼古丁霧氣將這位上了年紀,卻仍舊精神奕奕的男人層層包圍起來。
嶽遠光咬咬牙,腦海中竟意外浮現出了高筱文的班主任——張老師的面容?想到了那名中年女教師慍怒的神色。
“我認為,”他悄悄地彎了一下右手緊貼褲線的手指,撥出了一大口氣。“我認為,兇手很有可能是死者身邊的人,而且,就在學校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