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值不值得呢？

    五感封閉，白凜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但他知道一定比死亡還要痛苦，意味著再也聽不到、看不到、嗅不到、嘗不到、觸不到這個多彩美麗的世界，只能一直行走在黑暗中，連從前封閉在機械軀體內能夠感知到的電流訊號都沒有。

    白凜在賭，既然系統之前會把許易白的好感度算在祝維頭上，也許目的就是爲了讓許易白替代祝維。

    程小夏能被祝維控制住，許易白的好感度就會穩定在自己身上，達到百分之百就可以成功脫身了。

    “別犯傻了，”白凜的身體卻被輕輕往後一推，是許易白，站到他身前，“你怎麼跟一匹狼談條件？”

    祝維就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大尾巴狼，將人吃幹抹淨連一點屍骸也不留下，許易白太瞭解這點了。

    他從前沒有參與過祝維回收進化者的過程，但腦海深處那片莫名奇妙電流加脈衝的聲音，也讓他懷疑過曾經的經歷。直到他從一個抓進醫院的進化者遺物中偷偷藏起一塊鏡片，發覺了自己的真正相貌——祝維居然毫不避諱地和他談起復制人的事，只是隻字未提機器人。

    病院大樓裡到處都是機器人，用祝維的話來說，該死的機器人，死板但是真的高效。

    直到某天許易白偶然發現一個清潔機器人出了bug，卡在牆角不能動彈，將它關機重啟卻產生了系統錯誤。

    陰差陽錯，許易白利用自己出色的計算機天賦改寫了亂碼的部分源程式，纔將它恢復正常，但它同時好像也擁有了不屬於那種金屬氣質以外的東西。

    它就是盧卡斯，它第一次在機器人的視角擁有了自己的部分意識，並且向許易白講述了他經歷的一切。

    那些本該存在於許易白腦海中，卻在轉換到複製人體內過程中由於排異反應被刪除的部分記憶。

    而302號，顯然比他在轉移過程中表現得更加出色。

    白凜的排異反應更小，也就意味著儲存下來的記憶可能會更多。

    “他從一年前起，就開始不停刺激你的五感，”許易白回頭睨向白凜，“‘統治者’本來感官就比普通進化者要強烈許多，長時間規律性的電流、聲波和味覺刺激，就足夠讓你提前‘成長’了。”

    許易白在祝維的辦公室裏找到一本更加原始的實驗記錄，“統治者”並非最頂級的進化者，在他之上仍有造出進化者能力的“神”的存在，他們需要這些信徒源源不斷為之提供能量，統治者顯然就是最優的中繼選擇。

    這也就更加能夠解釋祝維之前“舊世界毀滅時，新曆即將展開”，這個人完全已經把自己的心交給了魔鬼。

    他要的並不是統治整個進化者世界，他要的是更多的實驗材料，他要的是在人間與“神”比肩的地位。

    可是原主作為新生的“統治者”並不成熟，頂不住五感封閉的壓力很容易崩潰，祝維需要對他進行全方面的訓練。

    此時祝維在那邊，顯然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但句式仍然要優雅。

    “是你自己主動過來，還是跟我打一場，然後‘請’你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