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白終於有機會跟祝維視若手足的實驗記錄本單獨相處。

    他翻開封面，扉頁是祝維手寫的“Merge”五個花體字母，英語意為“融合”，也許能從中窺見他野心計劃的一角？

    一頁，兩頁，十頁，二十頁……全部是紅叉，觸目驚心，說明這些進化者曾經都是鮮活的生命，而現在不再是了。

    祝維的實驗室裏運出來多少具實驗體，他已經記不清，只是沒想到僅僅是幾年的時間，竟能將這大冊的實驗本記滿。

    而在最後一頁夾層裡的一張紙片上，許易白輕車熟路地找到了302床的名字——白凜。

    前面依舊是鮮豔的紅色叉號，中間臨近結尾部分是紅色圓圈，然後再接著是叉號和對勾。

    什麼意思，難道他的症狀還有反覆？許易白饒有興味地對應著上邊的記錄時間，圓圈部分出現在他剛開始恢復的那幾天，而叉號對應在他受祝維託付出門尋找程小夏的過程中。

    許易白回想起他剛回來的第二天，那臺大型疑似電療儀的檢查裝置出故障，白凜突然發出詭異的尖叫導致二樓四樓的病人暴動。

    祝維當日先前一直泡在實驗室，出現的時機卻剛剛好，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一切都更好像他在進行著一場實驗，透過改變實驗條件，來確認症狀的觸發條件。

    許易白的指尖劃過紙片右下角註解的一段小字。

    “舊世界毀滅時，新曆就將展開。”

    祝維愛看電影，許易白也經常陪著他看。這種中二的味道，他在電影裡感受過無數次，裡面的科學怪人和反派頭子要毀滅世界時總會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實則只是想要享受“統治”的無上權力。

    “嘖。”

    看似華麗不凡，實則也逃避不了電影中俗套的反派嘴臉，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他反覆翻看著整本記錄，除了一遍遍回顧那些活生生卻又死板的資料之外，再沒有其他有用的資訊。

    祝維之前做的實驗大多都是跟動物實驗同步，給予實驗體全方位的神經刺激。許易白不是醫學的科班出身，不甚瞭解他記錄本上畫得一團糟的大腦註解圖究竟是什麼意思。

    更何況祝維不知是不是爲了加密，字總是寫得潦草，完全不似扉頁上的字母那般工整。

    許易白實驗記錄看得多了，心裏也產生奇怪的感覺。

    這些人的死，跟他不無關係，之前無法站在人類的視角來看待實驗，在他看來這些受盡折磨的病人跟實驗用白鼠也沒有什麼區別，可如果他對於白凜的設想是對的……

    他合上記錄本，長嘆了一口氣。

    許易白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襯衫的第一顆鈕釦掉了，露出一截面板來。

    最要命的是，早上盧卡斯纔給他換的繃帶，透過襯衫若隱若現。

    “你今天好像沒什麼精神啊。”

    方纔祝維那看上去無比正常又充滿暗示性的笑容又浮現在他眼前，許易白眼神一凜，難道祝維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