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安東的驚訝是沒法用語言形容的。

    對於男人來說，性功能是活著的全部意義。食色乃人之本性也，即使再恨，也不能下這樣的死手。

    “這女人真過分，畢竟是自己丈夫，她都下得了手？”

    “倪安東，，你要知道，女人只有在最不得已的時候纔會下狠心，要不是他太過分，她會這樣對他？他們本來就是包辦婚姻，家暴已經成這個社會的毒瘤。”

    “優優，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不想為任何人辯解，這個東西對於男人實在太重要了，一般情況下，是可以接好的，可也有個別情況。”

    “什麼情況？”

    “如果組織壞死，恐怕會無法接上。此外，因為主要神經被切斷，就算條件良好也很難再植。”

    倪安東表情嚴肅，沒有絲毫笑意。

    “你多慮了，醫生不是在裡面忙碌嗎？”

    “但願沒事。我是醫生，什麼樣的特例沒見過。”

    隔行如隔山，此時的李勒優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如果真如倪安東所說，姜何在會怎麼對待林美心？他能饒了她？

    “瞧你說的這樣可怕，讓我也不安起來。”

    “優優，生殖器對男人太重要了，而且那是多個神經聚集的地方。但願沒事。”

    正說著，急診室門開了，一個醫生出來了。

    李勒優趕緊走上前去問：“醫生，怎麼樣了？”

    “對不起，我們無能為力，主要神經組織破壞，無法接上，目前只能止血消毒。”

    醫生嘆息著搖了搖頭。

    “天哪，那怎麼辦？”

    “沒辦法，流血過多，而且時間太晚，作為家屬，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李勒優擺了擺手說：“我不是家屬，家屬家有小孩回家了。”

    “開什麼玩笑，在這個？患者心理最脆弱，你是他什麼人？”

    “我們是他的朋友。”倪安東趕緊說道。

    “你們小心些，病人此時處於昏迷狀態，等會醒來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恐怕會情緒不穩定。”

    這算怎麼回事呢？

    姜何在醒過來一眼看到她會是什麼心情？他要是知道自己已經不是個男人又會是什麼情形？

    李勒優後悔自己多管閒事。

    姜何在和她沒有任何交情，還禍害過她，她怎麼會在這時候陪在醫院裏？

    “他一會醒過來會不會抓狂？”

    李勒優問倪安東。

    “那怎麼辦？醫生是高危職業，現在醫鬧現象特別多。你這個朋友的丈夫等會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倪安東看著李勒優一副懊悔的樣子，問她：“是不是你想逃？”

    “逃什麼？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這些年經歷那麼多案子，啥樣人和事沒經歷過。象姜何在種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不知要怎樣面對林美心，我真替林美心捏了一把汗。”

    急診室門開了，幾個護士推著手術車，姜何在面無血色象死人一樣躺在上面。

    李勒優和倪安東跟進病房，姜何在被安頓在病床上，掛上了點滴。

    “優優，還是讓你朋友來？待會他醒來了，我們倆可應付不了。”

    倪安東提醒李勒優。

    “她不能來，要是她知道手術沒成功，更不能來，這個男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對她。”

    姜何在本來就對林美心不怎麼樣，不知要怎麼恨她。

    “那怎麼辦？我們在這陪著算怎麼回事？他們家沒其他人了？”

    倪安東對即將發生的事似乎心有餘悸。

    “瞧你嚇的，等會人清醒過來，自然就知道了。”

    李勒優被倪安東的不安給逗樂了。

    “醒了？”倪安東輕輕地拉了下李勒優的胳膊。

    “李律師，你怎麼在這裏？”姜何在看到李勒優吃驚的問。

    “是美心讓我來幫忙的。”

    姜何在摸了下自己下面，叫道：“孃的，我那東西呢？”

    他一把扯去胳膊上的針，狂叫起來。

    “姜何在，醫生說破壞了神經，所以沒法接上了。”

    李勒優小聲解釋。

    “不，我還是個男人嗎？滾。你們都給我滾！”姜何在怒吼。

    “幹什麼？怎麼了？”涌起來幾個醫生。

    “大夫，我怎麼辦？”姜何在悲痛欲絕，將身子倒在病床上。

    一個男人不到傷心處，是不會這樣的。一直都活在溫柔鄉中的姜何在，失去了男人應有的功能，他能不傷心？

    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勒優一時也六神無主。

    林美心電話就打了過來。

    “美心，不好，姜何在廢了，正在病房抓瘋。”

    “是嗎？醫生可沒有那麼說，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李律師，他會不會告我？”

    “這不好說，恐怕他不會就這樣放過你。”

    接著，傳來林美心焦急的聲音：“不說了，警車來了，李律師，到時候你一定要幫我。”

    “喂……”李勒優還要說話，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只見“唿來”衝進一群人。

    不用問，一定是姜何在叫來的人。

    “走，我們還呆在這裏做幹什麼？”

    倪安東拉了李勒優一把，陪著這個人熬油點燈一點意義都沒有。

    “可是？”李勒優猶豫了下。

    “可是什麼，他又不是你什麼人。”

    倪安東不愧是醫生，十分理智。

    也是，在醫院他們已經呆了不少時間，姜何在不是什麼好東西，林美心之所以這樣對他，也是正當防衛的結果。

    “你說姜何在會不會告林美心？”

    倪安東一邊開車，一邊問。

    “我可真沒想過。”李勒優皺了下眉頭。

    難道是姜何在已經將她給告了？

    “不要低估某些人的力量。優優，這就是世情。女人做事一定不能太沖動，不計後果的行為都是會付出代價的。”

    “好了，不提她了。和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李勒優十分累，自己的事還沒頭緒，又多了這件鬧心的事。

    又能怪誰呢？要不是林美心撤了訴狀，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當斷不斷，必受其害。

    被倪安東送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也顧不上和溫馨述說發生的事情，李勒優和衣就睡。

    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

    睜開眼睛，開啟手機看到好幾個林美心打來的電話。

    “媽，你怎麼不叫我？”李勒優埋怨溫馨。

    “看你睡的那麼香，想讓你多睡會。”

    “可是，手機響了你也不叫我？”

    “優優，我看是林美心打來，她找你能有什麼好事？”

    溫馨果然是對姜何在產生了偏見，凡是與她有關的她都會過敏。

    李勒優開啟手機，準備打電話給林美心，卻看到幾條微信。

    “李律師，姜何在把我告了，告我故意傷害罪，你得幫我。”

    果然，姜何在不會無動於衷。

    儘管經歷了好多關於家暴的案子，可象林美心這樣的還真沒遇過。

    如果真構成了故意傷害罪的話，至少會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還附帶民事賠償。

    要是那樣的話，林美心真是太可憐了。

    原以為林美心撤訴是爲了和姜何在好好過日子，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發生了南希跳樓事件，姜何在作為最重要嫌疑人，心情不好，常常酗酒肯定也是有的。

    在那種環境下，他們怎麼會相安無事呢？

    怎麼幫？林美心認準她會幫她？那一百萬支票還沒有還她。

    或許這正是冥冥中的天意吧？

    管他呢，還是李子文的事情比較重要。

    李勒優想到這裏釋然了，拿手機給崔素素打電話。

    崔素素聽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就反對。

    “我太需要見見你媽媽了，素素，你一定要幫我。”

    “可是，我媽她不願意見你。”

    “素素，說實話，這段影片錄影對有我有用處，可用處並不是很大，我還有很多疑惑，需要當面向你媽媽請教。”

    電話中崔素素一陣沉默。

    “好吧，我徵求下我媽的意見。”

    崔素素總算是答應勸說她媽媽。

    李勒優一顆心才放下來。

    李勒優洗了個澡，天氣熱，在醫院呆了半天，感覺整個身上都上醫院的來梳味。

    大約十多分鐘後，崔素素的電話打來了。

    她媽媽同意了。

    “太謝謝你了。素素，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

    李勒優激動的說。

    “好，我已經請了假，在酒店前面見面。”

    李勒優換了件衣服，向溫馨打了招呼，下了樓。

    “你真的要去？”

    溫馨不安的口氣。

    “要去。媽，你好好在家當你的監工，這件事我必須要幹好。”

    李勒優輕輕地拍了拍溫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