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均甩開姬饒，揚著匕首朝沈雲安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沈雲安靜靜地站著。

    如果是姬饒，他會下意識的擋。

    但如果換成他自己，他就半點反應都沒有，像極了待宰的羔羊。

    姬饒瞳孔猛地一縮，他衝了過去，一把抱住沈雲安。

    噗呲。

    鮮血噴濺而出。

    燕均看到姬饒衝過來時想收手，卻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他怔了一下，眼睜睜看著姬饒抱著沈雲安撲倒在地上。

    姬饒壓在沈雲安身上，右邊肩胛骨傳來劇痛，但是這跟他平日受的痛苦相比，倒像是小巫見大巫了。

    倒下的時候他伸手墊了下沈雲安的頭。

    沈雲安現在的身子，姬饒真是怕給摔碎了。

    沈雲安躺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姬饒。

    姬饒看了看他，確定他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燕均閉了閉眼，“把他倆帶走。”

    “是。”

    有將士走了過來，姬饒冷冷的看著他們，“我自己會走。”

    他一把拽過沈雲安，防備似的看著周圍的人。

    “巫主……”

    這聲音硬生生讓姬饒停住了腳步。

    他跟燕均同時轉過頭去看，見到一個身穿布衣的人，他臉上用白布圍著眼睛，手裏拿著柺杖，就站在姬饒不遠處，面朝著這邊。

    燕均眉頭一擰。

    離開自己跟著姬饒，就是爲了把他自己搞成這副德行嗎？

    燕均胸口一團氣堵著，忍不住偏過頭不再看了。

    “巫主？”

    姬饒看著韓玉一點點的走過來，他握著沈雲安的手緊了緊。

    沈雲安偏頭看了他一眼。

    像是有些疑惑。

    他鬆開沈雲安，快步朝韓玉走了過去，“韓玉。”

    聽見近在咫尺的聲音，韓玉停下了腳步，“巫主，怎麼了？”

    糾正過的稱呼他也不記得……

    “我要走了。”

    韓玉有些茫然道，“走到哪兒去？”

    “回皇宮吧。”

    能找到路來巫山，不可能是燕均。

    他還是小看了百里辰。

    “我跟著巫主。”

    姬饒後頭哽了哽，只是面上還是一派冷然，“……對不起，這次不能讓你跟著。”

    “為什麼？”

    “去皇宮很危險，如今的我保不住你。”

    韓玉明白了。

    自己去了怕是隻能拖累。

    他如今不也是在拖累姬饒嗎？

    韓玉沉默半晌，而後緩緩彎了彎唇角，“巫主，你會回來嗎？”

    不會了。

    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他大限將至。

    姬饒頓了頓，啞聲道，“可能會回來吧。”

    “那我就等著巫主回來。”

    他不敢問第二遍。

    他知道姬饒在騙他。

    也怕像在皇宮一樣，他問第二遍，姬饒就會告訴他實話。

    與其知道姬饒回不來，不如抱著姬饒有朝一日能回來的奢望等一輩子。

    “對不起，說好給你找的好媳婦也沒找到。”

    韓玉嘴邊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揚起的嘴角無力的垂下，“巫主，我一直會等的。”

    你這又是何苦呢。

    姬饒到嘴邊的話又強行嚥了下去。

    或許讓韓玉有個還能企盼的念頭，他纔會活下去。

    若是沒了希望，往後餘生這麼多年，他又如何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