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

    他看到姬饒往回縮了縮腿，那隱隱約約，惹人憐惜的長腿縮回了帳簾後面，叫人看不清了。

    “你去幫我打水來，我想沐浴。”

    聲音暗啞又疲憊。

    韓玉怔了怔，然後訥訥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燒好水以後，是韓玉親自給他提進來的。

    中間擺了並不值錢的屏風，他在屏風後給沐浴的木桶裏把水倒上，兌好，伸手試了試溫度，覺得差不多了。不知又想到什麼，提著打水桶出去，回來的時候拿了一捧花瓣，然後灑在木桶的水裏。

    他就是覺得國師謫仙一般的人，想必洗澡也挑剔講究的很。

    “做好了。”

    沒有迴應，韓玉就在那站著等。

    過了半晌，一隻瑩白的手臂才伸了出來，動作輕慢又像是無力，手背將帳簾撩起來，然後是一雙長腿，最後整個人從床榻上邁步下來。

    他衣裳穿的不規整，頭髮也是散亂著的，但臉上的面具卻沒忘記了戴。

    姬饒下來以後像是有些站立不穩的慌了一下。

    韓玉下意識想上前，當時剛伸手伸了一半，就又縮了回去。

    眼睛閉了閉，姬饒口中吐出一口氣來，然後步子極為緩慢的往屏風後走。

    韓玉比姬饒高出半個頭去，姬饒經過韓玉的時候，他下意識就低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姬饒頸後靠著肩膀的那一塊就明顯的紅紫痕跡，像是掐出來的，又像是吸出來的。

    韓玉心裏猛地一空。

    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姬饒已經走過去了。

    他偏頭看去，只能看到屏風後風姿綽約的朦朧身影了。

    姬饒踏進木桶裏，往下坐的時候，下面碰到溫熱的水，疼得他牙齒都咬緊了，只他還是強忍著慢慢坐了下去。

    習慣以後就好了不少，姬饒就那麼泡著，然後自己動手清理後面。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韓玉都想問姬饒要不要換桶水來，突然聽見裡面有人喊他。

    “韓玉。”

    他下意識的回，“怎……怎麼了？”

    “幫我拿身乾淨衣裳來吧。”

    姬饒完全不拿韓玉當個將士，指使的那麼熟練反倒是把他當個僕人了。

    “好。”

    韓玉踏出院子，卻不知道從哪給姬饒找身衣裳穿，正想著要不去鋪子裡現成的買一套，突然抬眼撞上了燕均。

    他恭敬地行了一禮，“燕將軍。”

    “韓玉。”燕均剛從自己房裏出來，韓玉特地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今日的衣裳確與他昨日穿的不同。

    “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

    燕均看了眼他來的方向，“我看你是從國師的院子裡出來的，怎麼，是國師想要什麼嗎？”

    “他……”韓玉頓了下道，“他在沐浴，想要身乾淨衣裳。”

    不知是不是韓玉的錯覺，他彷彿看到燕均臉上的表情都不大自然了。

    “你等著，我去幫他找。”

    說完燕均就轉身回院子了。

    韓玉看那模樣，倒像是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

    燕均燕將軍可是在戰場上一對十都不會眨眨眼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