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我得在這兒給你道個歉，這麼多年，我的心裏一直過意不去。”他勾著姬饒的脖子在姬饒耳邊小聲的，含糊不清的說著，姬饒幾次都想把他推開最後忍住了。

    “就是初三有次模擬考試的時候，你被老師發現作弊那次，其實……其實那張小抄是我放在你桌兜裡的。你當時，當時老拿第一，我心裏不……不平衡。”

    這點事兒其實姬饒早已經忘了，而且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那男人繼續說著，“當時你被老師請家長，我沒想到你媽當時會那麼，那麼生氣，把你打的那麼厲害。那幾天我惴惴不安，後來還是賀行知發現是我搞鬼，把我打了一頓，還讓我跟老師澄清，不過……不過我沒去澄清，我被他打到住院，我爸拽著他要賠償，還說要告他……”男生頓了頓，咳嗽了兩聲繼續道，“我有個妹妹，當時得病了，我爸……他算是敲詐的賀行知，賀行知的父母不想讓我爸鬧大，對賀行知以後沒有好處，我爸張口就是二十萬，當年的二十萬啊……賀家給了，但我總覺得，我這心裏邊兒啊，總不安生。”

    他低聲笑了笑，“現在告訴你了，我就安心，安心了。”

    賀行知……

    姬饒皺了皺眉頭。

    散場的時候好多男人都喝醉了，叫了代駕過來把人送回家，姬饒原本也想打車，但他走出去，小涼風往臉上一鋪，他就想在外頭吹吹風。

    於是放棄了打車的念頭，一個人慢慢往學校的方向走著。

    就在他跟初中同學告別完後轉身，他看到不遠處巷子裡有個人，姬饒是靠著巷子裡那點兒微弱的燈光才能看清有人靠在牆邊的。說來奇怪，那裏那麼暗，就算仔細看去都未必能看清，但姬饒轉身後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人身上。

    看外表是個男人，長得很高，穿著長風衣，只能隱約看到兩條長腿一直一彎，昏暗中還有明明滅滅的火星子，煙霧繚繞而後消散。

    “姬饒！”

    有人在他身後喊，姬饒轉過頭，一個女生朝他跑過來，“姬饒，你身份證給落下了。”

    姬饒接過來一看，還真是自己的，估計是掏兜的時候掉出來的，他接過來道了謝，再轉身的時候巷子那邊已經空無一人了。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姬饒走過去的時候停下了步子，他朝巷子裡張望了一下，看清裡面的的確確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他斂下眉目，竟然感覺有些失落。

    失落？

    姬饒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為什麼會失落？

    姬饒皺著眉頭往回繼續走，路兩邊聲音嘈雜，姬饒獨處其間，卻像是個與之格格不入的另類。

    他低垂著好看的眉眼，路過一個個店面鋪子，與那些人或並肩而行，或擦肩而過，姬饒都沒有在意，他沉在自己的世界裏，彷彿正在思索著什麼，他是那樣認真，就連面前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指示都沒有抬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