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停住了，他沒有扭頭，只用一雙桃花眼冰冷的往後看去，他本就是鬼魂，那一眼看過去的冷意和陰森直接讓沈一城定在了原地。

    “別跟著我。”他身形一閃，魂魄飄上前去，這回沈一城沒再跟上來了。

    姬饒走了許久，轉過頭後看不到沈一城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

    他現在沒有記憶，無依無靠，哪兒都去不了，但他偏偏不想讓沈一城跟著。

    沈一城那一定要自己無時無刻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態度讓姬饒煩不勝煩。

    學校裡鬼魂少，但也能偶爾見到一兩個學生模樣滿身是血的人從他面前飄過。那股子血腥氣濃郁的姬饒都忍不住皺眉頭。

    那鬼魂偏過頭來看他，眼眶突出全身發扁的模樣實在讓人發憷，只他看到姬饒的時候還咧著嘴笑了一下，而後那血色身影漸漸遠去了。估計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跳樓自殺的學生。

    姬饒轉了一圈，覺得無聊，便提前回了沈一城的公寓等他。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在哪個房間，穿牆而過就能看到，姬饒躺在了床上，跟那具軀殼融為一體。

    姬饒一晚上沒來找沈一城，沈一城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他總是往後排或者窗戶外頭看，希望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但往往事與願違。

    下了課沈一城揹着書包就走，楊澤宇都差點沒追上他。

    “你找啥急啊？急著拉屎？”

    沈一城沒有搭理他，腳下步子不停，沒多久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裏。楊澤宇咂咂嘴，面上還是一臉懵逼。

    姬饒應該是回家了。

    他說不會離開陰牌就絕對不會一聲不吭的消失，除了公寓，他想不到第二個地方了。

    但今夜的路似乎有些難走。

    他回家要過另一條街，以往他都寧願繞個原路從大路回去，但今晚的他顯然有些著急，幾乎沒有猶豫的，他拐進了兩條街道相通的窄小巷子，這個巷子不知怎的，今晚的路燈全都滅了——雖然它亮著也不頂什麼用就是了。

    沈一城一踏進去就感覺到一絲撲面而來的冷意，這讓沈一城在不冷的季節裡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但想到姬饒，他便踏了進去。

    前方亮著一盞燈，只是那燈昏黃，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在一片黑夜裏實屬沒什麼實質性的大作用。

    忽的，沈一城視線停滯在一點傷，腳步也頓住了。

    他看到前方不遠處的地上有塊突起。

    走近了一看，發現地上躺著個人。

    沈一城蹲下身來，那人側對著他，看不清面容。他伸出手去，碰上肩膀的一瞬間彷彿碰到了冰塊。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人掰了過來。

    昏暗的燈光下，地上的人精緻的面容一覽無餘，只是他如今眼睛緊閉著，唇色發白，已經是沒了意識。

    沈一城看清那人的時候，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巨大的恐慌涌了上來，他把人抱起來，幾乎是焦急的撫摸著那人的臉，企盼懷裏的人能給他一點回應。

    “姬饒，姬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