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在邊上仰著頭看，但他很快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的身體變的越來越輕，幾乎不聽使喚一樣，同時他感覺楚添手裏的陰牌對自己有著強大的吸引力，這讓他有些慌亂。

    他抬起眼來，驚恐的盯著楚添看，楚添也在看著他，那深邃的眼睛裏藏著姬饒看不懂的情緒。

    “你在幹什麼？”

    楚添沒有回答他的話，他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姬饒的臉，那一瞬間姬饒彷彿能看到楚一些回憶在眼前閃過，那只是些可有可無的片段，而且很不清晰，他只能從那些模糊的常經理找到他熟悉的楚添的那張臉。

    電光火石間，他盯著楚添的眼睛問，“我們是不是認識？”

    楚添張開口想回答他，但眼前的靈魂體扭曲的厲害，不等他說話就已經完全被吸入到了陰牌裡。

    楚添怔了半晌才把手放下來，他死死的握著手裏的陰牌，手心的肉被擠的發白。

    他轉過頭去，陽光底下那張蒼白的臉也變得透明起來，“多謝。”

    他對祠堂遙遙的低聲說著。

    楚修慢慢拖著自己的身子到牆角坐下，蜷縮起來，他懷裏護著那塊陰牌，往來這裏的路上看去。

    他已經沒了走路的力氣，但是把陰牌交給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他就在這裏等著。

    等著楚修來，親手把陰牌交給他，這樣他才能安心的走。

    但直到他靈魂燃燒到最後一刻，他還是沒能等到楚修。

    想想也是不敢相信。

    他這樣自私的人竟然會有一天爲了一個人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是的。”他把陰牌湊到自己的嘴邊，輕輕吻了一下，又喃喃的說，“我們是認識的，而且我很喜歡你。”

    那張從來都帶著笑意的眼睛慢慢閉上了，身子也漸漸垮了下去。

    楚修找到楚添的時候，他已經被凍的全身都僵硬了。

    有丫鬟看見楚添想去扶楚添起來，卻被楚修擋住了。他慢慢走過去，蹲下來測了測楚添的鼻息，又摘下手套摸了摸楚添的脖頸側面，別說跳動了，光是那冰涼的溫度就已經足以讓楚修明白，他的大哥已經走了。

    楚添手裏緊緊握著那塊陰牌，不管楚修怎麼用力都拽不出來，他便拍了拍楚添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會護著他的。”

    他既是對楚添說，也是對姬饒說，“用我自己的命補償他。”

    楚修說完再去拿，這次他很輕易就拿了出來。

    之後的事楚修都沒管，他從地上撿到了一張紙，看那被撕下來的痕跡就想到了那天楚添翻的那本書。他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終於知道楚添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麼。

    傾倒在一邊的燈已經熄滅了。

    楚修現在才知道找人魚燭只是一個幌子，楚添用他自己的命換了姬饒的命。

    他沒想到楚添竟然真的肯為姬饒做到這個地步。

    食指摩挲著陰牌的紋路，楚修垂眸看著它，一聲淺淺的嘆息消散在了風裏。

    “對不起。”

    也不知道姬饒能不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