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饒便跟著他去了，楚修在他們後頭看著，姬饒連一個回頭都沒有。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

    楚修苦笑了一聲。

    這一世姬饒對自己的那些痴情與執著都是假的，都是他對姬饒靈魂的禁錮造成的幻想，姬饒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執著於某個人。現在這一魂一魄的姬饒纔是最真實的，最真實的姬饒心裏沒有自己。

    這個認知光是想想就格外的讓人難以接受。

    算了。

    人不能太貪心。

    姬饒只要還能活著，就夠了。

    楚家祠堂很莊重，楚家的人很重視這裏，就算是最角落都幾乎沒什麼灰塵。

    姬饒停在門口，他抬頭看了眼，莫名有些牴觸這裏。

    “怎麼不走了？”楚添轉過頭看著姬饒。

    姬饒看著他，“這裏頭有東西，他不會讓我進去的。”說完姬饒到處看了看，“這裏是哪兒？我們待會兒去哪裏玩？”

    楚添聞言一怔，他幾乎是有些倉皇的摸了摸自己身上，摸便全身上下也只是摸到一個香囊，那香囊也不知道是哪個紅顏知己送的，反正就一直掛著了。

    但姬饒卻對那東西產生了一絲興趣。

    他已經幾百年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了，即便是一個香囊他都會忍不住想把玩一番。

    姬饒伸手去拿，沒有拿到，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楚添低下頭找了個火柴點燃，等香囊燒成灰燼後，姬饒的手心裏便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香囊。

    “你喜歡嗎？你喜歡我那裏還有許多……”

    姬饒低頭翻著那香囊，“我是不是死了？”

    楚添被他說得愣了愣。

    面前的人不說話了，姬饒抬起了頭來，“我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說著他的視線都空蕩了一瞬間，“但我不是傻子，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姬饒……”

    “沒關係。”姬饒捏著香囊笑了一下，“其實死了也好，死了清淨，我在屋子裏幾百年，從來沒人打擾過我……”

    他說著視線落在了楚添身上，那一瞬間，楚添竟然感覺姬饒的視線十分冰冷，就像是他之前認識的姬饒那樣。

    “你們為什麼突然來找我？”

    “救你。”

    “救我？”

    楚添點頭，“你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你是說我不必守在一間黑屋子裏幾百年？”

    楚添無法想象姬饒是怎麼熬過來的，他腮幫子動了一下，“對。”

    姬饒慢條斯理的把香囊拆開，他的手指嫩白如玉，拆東西的時候都十分的賞心悅目，“我感覺得到你對我沒有惡意。”他抬起眼來，先是看了眼楚添手裏的燈，而後又看著楚添，“你很疼嗎？”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又帶了些空靈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添竟真的感覺身上的疼痛減少了幾分。

    他此時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那盞燈是你用自己靈魂燃燒的，是什麼讓你甘願灼燒靈魂的痛苦來找我？你知不知道你就要魂飛魄散了？”

    跟人死後逃逸的一魂一魄不同，楚添完全是在活著的時候燃燒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