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楚修從病床上下來，“你不走我走，我不能跟你待在一起。”

    蘇子安看著楚修哆哆嗦嗦從床上下來，還自然自語的模樣，皺了皺眉，“楚哥？”

    下一刻，楚修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

    “楚哥！”

    蘇子安跑了過去，他費力的把楚修扶起來，然後大聲的喊著，“來人，快來人！”

    楚修渙散的眼睛昭示他如今已經不大清醒了，但他還是用力把蘇子安推開，嘴裏輕聲唸叨著，“我不能在一起，我們不能在一起……”

    在地上狼狽又迷茫的楚修讓蘇子安禁不住閉了閉眼，眼淚從眼角流下來，滴在地板上。

    在蘇子安心裏，楚修一直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帥，他永遠穿戴整齊，不管碰上什麼都從來不會慌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從地板上站起來都做不到。

    報應。

    他心裏想著。

    這就是報應。

    蘇子安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開門出去找人。但當他把人找來時，病房裏的楚修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病房門大開著，裡面空無一人。

    ……

    楚修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只是一直走一直走，最後迷失在一片林子裡。

    他穿的單薄，鼻尖手指都被凍得通紅，但他彷彿感覺不到一樣往前走，片刻後，他停住了腳步。

    他終於想起來這裏是哪兒了。

    這是他跟姬饒陵墓的那片林子。

    理智稍稍回來了些，他環顧四周，明明一個人都沒有，楚修卻彷彿自己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這種感覺讓他既熟悉又陌生。

    過了好半刻，他纔想起來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曾經一直活在這樣的視線裡。

    那是姬饒還沒出現的時候。

    他的招鬼體質吸引來了不少的鬼怪，它們就是這樣盯著自己，不管自己走到哪裏都彷彿無所遁形。

    後來姬饒出現了，這些視線就不見了。

    當時不明所以，一門心思都在如何對付姬饒上，如今想來才知道，原來這些鬼都是姬饒趕走的，他在保護自己。

    楚修突然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臉色是冷漠的，他的力道很大，但楚修彷彿感覺不到一樣，他甚至眼珠都沒有動過。

    “魂飛魄散的魂魄還能回來嗎？能不能用我的命去換姬饒？”

    周遭聚集而來的惡鬼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楚修是在對它們說話。

    這可奇了怪了，之前楚修可是對它們厭惡至極，連多看一眼都不願的。

    有嘶啞又不似凡間之物的聲音在楚修耳邊忽遠忽近的響起。

    “可憐的活人，魂飛魄散的魂魄自然回不來。”

    “已經消失了。”

    “再也找不見了。”

    楚修站在原地，聲音平靜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如果有的話請告訴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空氣陡然沉默兩秒，但楚修能感覺到有種無聲的氣息在壓迫著他。那是屬於魂魄們的興奮。

    那些空洞的聲音再次傳來，只不過這次就顯得要更加躁動一些。

    “什麼都願意做？”

    “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