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可是稀客，來公司是有什麼事情嗎？”

    姜振興怕楚雲凡追問什麼，趕緊找個話題。

    “哦，沒什麼，就是閒逛著玩。”

    楚雲凡目光閃動，沒有提美膚露的事情。

    根據他的微表情觀察，姜振興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哦，那您請便，我出去有點事情。”

    姜振興點了點頭，急匆匆出門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楚雲凡若有所思。

    下班後。

    楚雲凡興沖沖盼著，跟沐雨心早點回家，享受二人世界。

    可沐雨心卻說，先不回家，要去趟醫院。

    接著，她把方橙請假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弟弟得了什麼病，需要長期住院？”

    楚雲凡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是一種先天性的心臟病，醫生說沒有治癒可能，只有用藥物維持著，拖延時間罷了。”

    “不過最近，聽說病情更加嚴重了，很可能，唉……”

    沐雨心說著說著，眼眶有些泛紅。

    同樣是當姐姐的，她完全能理解方橙的心情。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如果換做是沐小兮生病，她也會痛苦憂愁，心疼到茶飯不思的。

    “如果可以，我們就盡力幫幫她吧！”

    楚雲凡知道沐雨心心善，他自己聽了也頗為感慨，於是輕聲說道。

    這世上，有太多病痛，非藥石可以醫治解決。

    那種明知必死的絕望，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得到的。

    ……

    金陵市人民醫院。

    重症病房內。

    方橙正溫柔地端著小碗，給病床上的弟弟方樂餵飯。

    她的目光中，滿是疼惜。

    恨不得，代替弟弟，承受這些痛苦。

    “姐姐，你也吃，這個八寶粥很甜的。”

    方樂七八歲的樣子，因為太瘦，顯得眼睛很大。

    他面板蒼白，沒有血色。

    長期的住院，纖瘦的手腕上，佈滿了輸液的針孔，看著都令人揪心。

    “樂樂多吃點，姐姐不餓。”

    方橙再挖了一勺八寶粥，輕輕吹了吹，送進弟弟口中。

    “嗯，我要多吃，趕快好起來，長大了掙好多錢，不讓姐姐這麼辛苦了！”

    方樂很聽話，雖然有些吃不下，但仍然努力多吃。

    只不過，這一口嚥下，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胃裏一陣翻騰，把喝的半碗八寶粥都吐了出來。

    方橙嚇了一跳，趕緊收拾。

    “對不起，姐姐，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方樂有些委屈，滿臉的自責，大眼睛裏噙滿了淚水。

    他雖然年齡小，但卻非常懂事。

    知道姐姐平時很忙，還要照顧他，非常辛苦。

    “沒事的，樂樂，這不怪你，是姐姐喂的太急了……”

    方橙趕緊安慰他，之後扶著他躺下，提著收拾好的垃圾出了病房。

    剛丟完垃圾，就碰到了方樂的主治醫生。

    “哎，你就是方樂的家屬吧？他已經欠費三天了，你什麼時候繳費啊？”

    “如果今天再交不上，那個床位就要騰出來了。”

    麪皮白皙的主治醫生冰冷的說道。

    “醫生，我會盡快想辦法的，今天一定把錢交上，請您一定要留住我弟弟的床位……”

    方橙神情惶急，央求道。

    “哎，看你也挺可憐的，那好吧！”

    “不過，我也要好言勸你一句，你弟弟的病，沒有治癒的可能，花錢就是個無底洞，你是不是考慮一下……”

    主治醫生推了推眼鏡，白皙的麪皮上，露出些許惻隱之情。

    “不，醫生，我弟弟才七歲，我不能，也絕不會放棄他！”

    “他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只要有一丁點兒希望，我都要拼盡全力治好他！”

    方橙想都不想，用力搖頭。

    她當然明白醫生的意思。

    但讓她眼睜睜看著弟弟回家等死，她做不到！

    “那好吧，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自己做決定。”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徑自走開了。

    方橙倚著醫院走廊的牆壁，無力的滑坐到地上。

    她雙手插在頭髮中，抱著頭，緊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落。

    好半天，她才深吸幾口氣，站了起來。

    到了一個僻靜角落，方橙掏出手機，給沐可兒打電話。

    “可兒姐，你答應我的200萬，什麼時候給？”

    “什麼200萬？我什麼時候說過給你200萬？你想訛詐啊？”

    “就是前兩天啊，你明明說了……可兒姐，我求求你，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弟弟住院，急等著用錢！”

    “你急著用錢，我就該給你掏啊？我告訴你方橙，你提供那點資訊，對我來說根本就沒多大用途！哼，別以為我傻，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心裏護著沐雨心，很多核心資料，你都沒有透露給我，現在想跟我要錢？沒門兒！”

    “沐可兒，你，你太卑鄙了，出爾反爾，利用完我就過河拆橋……”

    “呵呵，是又怎麼樣？我們現在已經拿到了美顏面膜的配方，你已經沒用了，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什麼？你們已經……沐可兒，做人不要太絕，那個配方，是沐總的心血和希望！你們偷竊配方，是要遭到報應的！”

    “報應？哈哈！我從來不信什麼報應，只要能達到目的，使用什麼手段重要嗎？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我只要向沐雨心戳破，你是洩密者，那你的工作就完了！還有你那個倒黴弟弟，就等著去死吧！”

    “你，你個蛇蠍心腸的壞女人……”

    “方橙，你特麼最好放聰明點，惹惱了我，明天就讓你丟工作滾蛋！”

    嘟嘟嘟……

    電話結束通話，方橙欲哭無淚。

    心裏的後悔和自責，撕咬著她的良知。

    沐可兒說的沒錯，她是洩密者，是沐歌百貨的罪人。

    她雖然沒有直接洩露配方，但她也是幫兇，難辭其咎。

    原本，沐可兒調查過她的家境，找上她時，她就該拒絕的。

    可是，病床上的弟弟，讓她最終妥協了。

    然而現在，她的背叛，換來的卻是一場空。

    甚至，沐可兒以此為把柄，要挾她，她會面臨失業的危險。

    方橙恨死自己了。

    她恨不得用頭去撞牆，直接撞死算了。

    但是，她不能死。

    她若死了，弟弟就沒一點希望了。

    連死都不能死的悲哀，像黑色的潮水，將她淹沒。

    方橙失魂落魄，到了醫院外的一個小樹林裡，失聲痛哭。

    與此同時，楚雲凡和沐雨心來到了醫院。

    沐雨心之前來過，所以二人直接乘坐住院部電梯，來到了方樂病房。

    “沐姐姐，你怎麼來啦？”

    方樂一看到沐雨心，高興地叫起來。

    “我想你了，就來看看你呀。對了，樂樂，你姐呢？”

    沐雨心憐愛地握住他的小手，沒看見方橙，於是問道。

    “姐姐去扔垃圾了，應該一會兒就回來。”

    方樂乖巧地回答道。

    楚雲凡把買的水果和營養品放在桌上，也坐到病床旁邊。

    輕輕搭住他的手腕，仔細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