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不到，就有人跑回來，拿到了幾條活的水蛭。

    又過了幾分鐘，又有人趕來，用塑膠袋弄來十幾條。

    十五分鐘後，大部分人已經陸續返回。

    有人最多弄到三十多條，也有人空手而歸。

    所有水蛭，都倒在一個大盆裏。

    黑壓壓，有大有小，胡亂蠕動，令人有一種恐怖反胃的感覺。

    楚雲凡拿過一個不鏽鋼小盆，挑揀合格品。

    他表情嚴肅，手指靈活，很快挑揀出60多條。

    但距離他需要的72條，還差了五六條。

    又等了幾分鐘，歸來的人，要麼拿的不合格，要麼根本就沒有找到。

    這令楚雲凡和莫老，都有些著急。

    再反觀那個汪鵬，卻是一臉輕鬆，眼中閃爍著陰謀得逞的得意。

    二十多分鐘後，韓星月氣喘吁吁來到了。

    她渾身溼透，頭髮上還滴著水珠，像是剛從河裏撈出來似的。

    韓星月來不及說話，就把一直捂著的衣兜翻開，倒出來兜裡的東西。

    啪嗒，啪嗒……

    十幾條拇指粗細，不停扭動著的水蛭抖落出來，掉在大盆裏。

    “太好了，這些足夠了！”

    楚雲凡精神一振，立刻開始忙活起來。

    所有人都圍在周圍，屏氣凝神的觀看。

    心裏猜測著，他會怎樣利用這些水蛭，給小男孩祛毒。

    “你該不會是想，把這些活的水蛭，直接餵給我兒子吃吧？”

    “我警告你，你可別亂來，水蛭吸血，雖然風乾後磨粉可以入藥，但活的是萬萬不能下肚的！”

    汪鵬一臉的疑惑，站到床前，作出一副保護兒子的樣子。

    “走開！”

    楚雲凡一把將他推開，將不鏽鋼盆放到床頭處的小桌上。

    這種時候，是跟死神搶人，爭分奪秒，一刻也耽擱不得，他可沒心情跟這傢伙掰扯。

    汪鵬還想阻攔，楚雲凡一個冰冷眼神，直接把他嚇得後退幾步，張了張嘴，愣是沒敢說出來什麼。

    整個莫家藥鋪，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楚雲凡一個人身上。

    只見他彎下腰，挽起褲管，把一條條水蛭，一一放在小腿上。

    一分鐘後，不鏽鋼盆中的水蛭就只剩了一半。

    水蛭都有吸盤，一碰人的肌膚，立刻牢牢吸附住，就如餓狼見了鮮肉，開始卯足了勁吸食鮮血。

    過了沒多久，這些水蛭就迅速膨脹起來，周身發出烏油油的亮光，一個個體積比之前大了兩三倍不止。

    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看得呆愣住了。

    額滴乖乖！

    被這麼多水蛭吸血，他這是想幹什麼？

    不要命了嗎？

    所有人都看到，楚雲凡的臉色，已經微微變得蒼白。

    然而，他卻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

    他先把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然後將不鏽鋼盆中剩餘的一半水蛭，一一放在小男孩全身肌膚上。

    四肢，胸腹，甚至頭臉上，都被水蛭吸附住。

    “你個混蛋玩意兒，你想幹什麼？你這哪裏是救人，分明是在害人！”

    “我兒子就算沒死，也會被這些水蛭吸成乾屍，血竭而死！”

    汪鵬跳起來，大叫大嚷。

    “給我閉嘴！”

    “楚小友要是有害人之心，會拿這些水蛭吸自己的血嗎？”

    “你如果有辦法，自己來救！”

    “如果你真是孩子父親，就別打擾楚小友救人！”

    莫老怒喝一聲，汪鵬縮了縮脖子，沒再說話。

    他心裏卻在冷笑。

    救人？救你馬勒戈壁！

    劇毒已侵入五臟六腑，渾身血液裡都是毒，你怎麼救？

    韓星月看著眼前這一幕，神情無比緊張，手心都出了汗。

    她既可憐這個中毒男孩，也為楚雲凡感到擔心。

    阿駿比她也好不了多少，臉色滿是凝重，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眼睛卻一直望著楚雲凡這邊，緊張地注視著，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此時的小男孩，雙目緊閉，氣若游絲，臉色越發灰暗，渾身出現一陣陣輕微痙攣。

    他體表佈滿了那些水蛭，看上去令人更加揪心。

    最初的時候，那些水蛭吸附住面板之後，也開始瘋狂吸血。

    不過，幾秒鐘之後，就全部都不安地扭動起來，拼命想要擺脫似的。

    楚雲凡一直盯著這些水蛭的變化，見此情景，立刻拿出一個配備好的藥瓶。

    用一個掏耳勺大小的東西，不停從藥瓶中挖出些氣味芬芳馥郁的白色粉末，迅速彈落在這些水蛭身上。

    身體沾染上這些粉末，水蛭立刻變得安分了許多，一個個黑黝黝的軀體不停膨脹起來。

    所有人都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似乎這些水蛭，並不是在主動吸食鮮血，而是被迫地倒灌。

    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被捏住鼻子，只能張嘴大口吞嚥汙水一般。

    兩三分鐘後，放在小男孩胸口的一條水蛭，最先承受不住。

    它已經膨脹到極致，劇烈蠕動幾下，吸盤脫離，啪嗒一下，掉落到地上。

    眾人一看，已經僵死了。

    正當眾人驚愕時，楚雲凡動作飛快，從自己腿上拿下一條吸足血的水蛭，放在了剛纔僵死的那條所在的位置。

    水蛭雖然吸足了血，出於本能，仍然是吸盤牢牢附著在小男孩面板上。

    與此同時，楚雲凡伸手取過另一個藥瓶，從裡面彈出些碧綠色粉末，灑落在這條吸血吸到心滿意足的水蛭身體上。

    眾人就看到，這條水蛭就像氣球洩氣一樣，迅速變得乾癟。

    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把它身軀內吸足的血用力擠壓乾淨，不剩一滴。

    這場面，看的所有人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心想，莫非這是一種換血輸血的過程？

    眾人還來不及細想，小男孩身上的那些水蛭，接二連三，不斷啪嗒啪嗒掉落、僵死。

    而楚雲凡也聚精會神，一刻不停地，將自己腿上那些水蛭取下，與僵死的那些交換位置。

    同時，彈落碧綠色粉末，迫使它們倒吐出腹內血液。

    直到小男孩身上，最後一條水蛭掉落，變成乾癟的皮囊。

    眾人這才驚奇地發現，原本臉色灰暗衰敗的小男孩，現在卻變得紅潤了許多。

    就連他渾身泛起烏青色的面板，也恢復了正常人的色澤。

    片刻之後，他的眼睫毛動了動，微微睜開了眼睛。

    “我……我這是……在哪兒？”

    小男孩氣息微弱，發出一道低低的聲音。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阿駿和韓星月忍不住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希望和驚喜。

    莫老也是一臉震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此時再看楚雲凡，臉色卻是更加蒼白，就彷彿大病了一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