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某商業街。

    楚雲凡下了車。

    眼前，是一個裝修簡約、規模不大、看似非常普通的咖啡館。

    名為“異鄉人”。

    來這裏消費的，大都是些操著不同口音的打工族。

    這個咖啡館，是黃鎧爲了蒐集情報，而專門設立的一處秘密聯絡點。

    黃鎧這小子，頭腦機靈，口才了得，三教九流都混得開，天生是搞情報的好苗子。

    “楚先生好！”

    楚雲凡邁步朝著門口走去時，黃鎧已經在那裏恭敬地等著，滿面笑容。

    畢竟，他從楚雲凡手裏拿了一個億的資金，有了這些錢，他做起事來很有動力。

    “嗯，進去說吧。”

    楚雲凡微微頷首，跟他也沒有過多客氣。

    二人進去後，黃鎧陪著楚雲凡，直接來到三樓。

    這裏屬於辦公區，比較安靜。

    黃鎧推開走廊東首的一個房門，請楚雲凡進入。

    “呵呵，收拾的不錯嘛，很有老闆的派頭，你小子還挺會享受啊。”

    楚雲凡打眼掃視了一下房間中的擺設，打趣笑道。

    真皮沙發，紫砂茶具，按摩椅，跑步機，大型魚缸，高階綠植，老式唱機……

    僅有五十幾個平方的房間內，佈置得琳琅滿目，透著一股子小資情調。

    看來黃鎧這小子，不光會搞情報，個人享受也是很有一套的。

    估計這裏也是他用來泡妞的場所。

    “嘿嘿，楚先生說笑了。”

    黃鎧撓了撓腦袋，眯著眼睛笑道：“生活質量提高了，人會更精神，工作效率自然也更高啦！”

    楚雲凡淡然一笑，沒跟他掰扯這些，直接開門見山：“關於夜朗的訊息，來源可靠嗎？”

    提到正事，黃鎧立馬神情嚴肅起來，正色回答道：“我覺得，可信度至少在九成以上。”

    “提供線索那人，我親自接觸過，非常貪財，賭癮很大，爲了弄錢連他老婆都能賣給別人過夜。”

    “他有個表叔，隸屬於一個叫做雷霆小隊的地下組織，曾在酒後跟他透露過，說天芒軍團有個姓夜的少將，被囚禁在水月寺。”

    “我爲了確認，還讓他找藉口把那表叔約出來，請客喫喫喝喝，加特殊服務，把他灌醉後，小心地套過他的話，很多細節都跟您提供的關於夜朗的資料吻合。”

    聽了他這番話，楚雲凡心裏的疑慮頓時消除了不少。

    旋即，他又微微皺眉，問道：“這個水月寺，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是個寺廟，不過比較冷清，香火不盛，屬於年久失修的那種。”

    黃鎧整理一下思路，把知道的情況都彙報出來：

    “據說，裡面還是有二十幾個和尚的，住持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傢伙，人稱雲渡禪師。”

    “不過，現在我還不確定，夜朗被關押在水月寺內，雲渡禪師是不是知情，這些吃齋唸佛的和尚們，是不是就是看守監牢之人。”

    “而且，至於夜朗究竟被關在水月寺的哪個地方，我也沒有挖出確切的線索。”

    楚雲凡點頭道：“嗯，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再繼續深挖，很可能打草驚蛇。”

    “既然已經確定在水月寺內，那我親自去探查吧，總歸就是一座寺廟而已，地方也不會太大。”

    楚雲凡頓了頓，緊接著又問了一句：“那麼，你有沒有問出，下令關押夜朗的人究竟是誰？”

    黃鎧搖了搖頭，立刻回答：“我問了，可那表叔雖然醉了，但嘴巴依然很牢，死活沒說。”

    “不過料想，肯定是個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因為夜朗這種級別，能把他制服並關押，恐怕沒點背景和實力根本做不到。”

    楚雲凡見他所知有限，也就沒再多問。

    之後，楚雲凡順便又吩咐了幾句，讓黃鎧儘快蒐集一些朱家的資料，就離開了異鄉人咖啡館。

    ……

    開車行駛在車水馬龍的大路上，楚雲凡心中充滿了擔憂。

    夜朗失蹤至少已有兩個多月，如果這麼長時間，他一直被囚禁關押著，那現在真不知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至於下令囚禁夜朗之人，楚雲凡心裏，其實一直都有個呼之欲出的名字。

    雷逆。

    只是他不願意相信這個推斷罷了。

    楚雲凡，雷逆，夜朗，曾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血與火的戰場上共進共退。

    楚雲凡能夠成就戰神之名，多少也有他二人的功勞在內。

    而今。

    時過境遷。

    雷逆取代了楚雲凡的位置，是真正意義上的天芒統帥。

    他手段強硬，獨斷專裁，鐵血無情，壓服了一切反對聲音。

    因為這，夜朗一直對雷逆頗有微詞。

    可是，雷逆真的會不顧昔日兄弟之情，把夜朗囚禁起來嗎？

    楚雲凡從心底裏，不希望是這樣。

    他多麼希望，自己的推斷有誤，或者另有隱情。

    可是，以目前形勢來看，這種可能性，卻是最大的。

    幾乎是已經實錘。

    “小雷子，你真的會做出這種事嗎？”

    楚雲凡把車停靠在路旁，拳頭砸在方向盤上，口中喃喃自語。

    他的神情，說不出的糾結。

    腦海中更是思潮起伏，諸般往事涌上心頭。

    最終，他拿出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撥出了一串特殊號碼。

    這個號碼，是天芒軍團內部的加密號碼。

    “喂？”

    聽筒內，傳來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

    即便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

    楚雲凡還是能在這一個簡短的音節中判斷出來，電話那端，正是雷逆。

    “說話！”

    電話中，雷逆語氣威嚴，態度強橫，隱隱透著幾分不耐煩。

    “小雷子。”

    楚雲凡叫了一聲。

    “你是誰？”

    聽到這個熟悉的稱謂，雷逆的語氣明顯有些異樣，似乎還帶了幾分緊張。

    “我是楚雲凡！”

    楚雲凡平靜地報出自己名字。

    自從筋骨重塑之後，他的外貌和聲音都發生了改變。

    雷逆聽不出來也在情理之中。

    “老大，真的是你嗎？你不是已經……”

    電話那端，沉默了數秒之後，才傳來雷逆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是我，我沒有死。”

    楚雲凡解釋了幾句後，直接說道：“小雷子，我想約你見個麵，咱們見面後再詳談。”

    “可以。”

    雷逆並沒有拒絕，沉聲回答道：“半個小時後，就在咱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個小酒館，如何？”

    “好，不見不散！”

    楚雲凡結束通話電話，神情平靜。

    他的目光，透過車窗望向天空浮動的雲朵，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