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驚愕目光中。

    甲天行渾身是血，神情悲涼，撲通一聲軟癱在地。

    他就像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再也經受不住歲月風雨的侵蝕。

    土崩瓦解，轟然坍塌。

    “原來，我也會死啊……”

    甲天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像一條被掏空的破麻袋。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聲音微弱之極，喃喃吐出這麼一句話。

    他的一生，就此落幕。

    他一輩子爭強好勝，殺人如麻，到頭來，也難逃一死。

    “甲天行，死了？”

    黃聖元、陸青楓、托馬斯、袁天魁等人，無不感到萬分震驚，幾乎懷疑自己在做夢。

    這可是在華夏武道界，稱雄數十年的老怪物啊！

    就這麼，死了？！

    此刻，秦振邦和秦妙音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連甲天行都不是楚雲凡對手，那麼，還有誰能殺得了他？

    “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甲天行這麼強，怎麼可能會敗？”

    李恆隆滿臉驚駭，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他的最強倚仗，就這麼倒了，他從心底裏感到一種強烈的失望和危機。

    如果說，之前唐生的死，他還能淡然處之。

    那麼此刻，甲天行的暴斃，他已經完全淡定不起來了。

    這就像一記重拳，狠狠擊中了他，讓他的心肝脾肺腎，都在劇烈絞痛。

    他的手，不自覺的勒得更緊了。

    手裏的人質，已經變成他最大籌碼。

    他開始擔心，黃聖元這些人群起而攻。

    同時，他也很後悔，自己太過託大，只帶了二十幾個親信過來，沒有動用大批手下。

    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此時的晏無極，看起來有些呼吸困難，但臉上卻沒有那種驚恐絕望的神情。

    也許，身為燕京武盟第一人，他心志堅毅，在努力維持自己最後的尊嚴吧。

    “凡哥厲害！”

    “老大威武！”

    要說此刻，全場最為開心的，當數項陽和江朔這二人了。

    要不是身上都有傷，他們肯定要蹦起來，擁抱歡呼了。

    他們心裏都明白，除掉甲天行，就相當於拔掉了李恆隆的一顆毒牙，他再想咬人，也沒這麼大危險性了。

    此時此刻。

    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聚集到了楚雲凡身上。

    有不少人，已經開始重新估量楚雲凡的價值，盤算著以後如何結交巴結了。

    “李恆隆，該結束了！”

    楚雲凡目光冷冽，盯著李恆隆，一步步朝前走去，口中冷聲說道：“馬上放了晏盟主，我可以留你個全屍！”

    黃聖元等人也有了底氣，跟著呼喝道：“李恆隆，別再反抗了，趕快束手就擒吧！”

    “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只有死路一條！”

    “李恆隆，如果你乖乖俯首，晏盟主或許可以網開一面，不會詛連你的家人！”

    “……”

    百餘人義憤填膺，振臂高呼，一副痛打落水狗的場面。

    之前有唐生和甲天行在，他們不敢站出來反對聲討。

    現在見李恆隆有垮臺跡象，他們都來勁了，紛紛怒斥李恆隆，個個都想上去踩上一腳。

    這就是人性。

    被惡人欺壓時，他們忍氣吞聲，不敢反抗。

    只有等到惡人被扳倒，估摸著沒有傷害力了，他們纔敢站出來，發泄心中的不滿和怨恨。

    “住口！”

    李恆隆目光兇狠，掃視這些人，怒吼道：“你們一個個，這是在落井下石嗎？”

    “平時見了我，如避虎狼，不敢說三道四，現在見我略有失勢，就一起蹦出來攻擊我！”

    “你們這些被我踩在腳下的垃圾，有什麼資格教我做事？！”

    “晏無極現在在我手上，我讓他生便生，讓他死便死，如果誰敢再瞎嚷嚷，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他？！”

    他的怒吼，立刻震懾了絕大多數的人。

    那些叫嚷的聲音，頓時減弱了下去。

    眾人都意識到，如果激怒了李恆隆，導致晏無極身亡，那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楚雲凡，你是個聰明人，我們來談筆交易如何？”

    這種情況下，李恆隆居然很快鎮定下來。

    他飛快轉動腦筋，望著走過來的楚雲凡，用商量的語氣說道。

    “什麼交易？你說。”

    楚雲凡停住腳步，神情冷靜而堅毅，斟酌著營救晏無極的時機。

    見楚雲凡似乎有心動的意思，李恆隆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我們倆合作，除掉晏無極，共同執掌燕京武盟！”

    “從今往後，我是盟主，你是副盟主，怎樣？”

    聽了這話，所有人都是脊背發涼，悚然一驚，感覺腦袋裏嗡的一響。

    誰也沒有料到，李恆隆居然當衆策反楚雲凡，而且開出了這麼誘人的條件。

    要知道，燕京武盟勢力滔天，財力雄厚，連官方都要忌憚幾分。

    別說擔任副盟主，就算只是箇中層領導者，那也足以受人尊重、享用一輩子榮華富貴了。

    人人都知道，如今晏無極已經病入膏肓，極有可能活不成了，而下一任的盟主人選，也無非是李恆隆、謝婉秋在內的那麼幾個人。

    如果楚雲凡順水推舟，選擇了與李恆隆合作，那這個結果，是誰也阻攔不住的。

    可以說，燕京武盟的未來命運，現在就在楚雲凡一念之間。

    這一刻，現場寂靜無聲。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楚雲凡身上，等待他的答案。

    “在我做出決定之前，我想先問你兩件事，希望你如實回答。”

    楚雲凡笑了笑，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神情平靜，望著李恆隆說道。

    “好，你說。”

    李恆隆愣了愣，隨即鄭重的點了下頭。

    楚雲凡立刻問道：“第一，昨晚那個血衣門的女殺手，是不是你親自授意去刺殺我的？”

    李恆隆毫不猶豫，立刻搖頭道：“不是！”

    “那個代號白蓮花的女殺手，是尹紅袖爲了邀功，自作主張安排的。”

    “我跟血衣門，多年來一直保持著聯絡，但動用她們的時候卻很少。”

    楚雲凡望著他的眼睛，確定他沒有說謊，緊接著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爭霸賽舉辦之前，幾大武館都在路上遭遇了襲擊，傷亡多人，是不是你佈局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