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阿麗當家(二)
這位阿麗公主今天可真把自己當這兒的主人了,揹着雙手圍著他們幾個足足說了十分鐘,等把自己能想起的詞彙都說完,這才停了下來。
她剛停下,香雲就膽怯地問道:
“殿下,你說的這些兵法我和阿竹也背嗎?”
“當然得背,學無止境嘛?”永春麗不假思索地說道。
“殿下,我們可早就結業了,現在不是學徒。”魔女理直氣壯地說道。
“怎麼,你們第一天就想違抗我的命令?”永春麗將臉一沉,又回到了臺子上。
“殿下,你以後的主要精力應該放在政事上,阿竹和阿菊可以擔當教練。”一旁的江姬終於聽不下去了,說道。
“嗯,就按五娘說的,我任命你們兩個為他們的教練,你們一定盡職盡責,好好督促他們,不得有誤。”
“遵命!”魔女與香雲只好拱手領命。
吳偉聽了很想笑,這丫頭也許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暈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沒處去燒,只好拿他們幾個來點火,差一點把自己也點著了,她可能還不知道魔女和香雲的背景吧?
“好吧,今天就到此為止,今天我放你們一天假。”永春麗揮揮手說道。
幾個人如蒙大赦,匆匆往外退去。
“你留下。”永春麗忽然叫住了吳偉,說道,“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談。”
江姬見狀,也知趣地退了出去,永春麗又把兩個護衛支出去,大殿上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這個結果吳偉早就料到了,所以也沒有怎麼害怕,他早就想好了應對說辭。
吳偉那天偷聽了七家老的談話,知道她也是人家的一顆棋子而已,和他沒多大區別。這丫頭還矇在鼓裏,拿雞毛當令箭,自己把自己當長公主了,所以吳偉沒必要怕得罪她。
等所有的人都離去,永春麗退回太師椅坐了下來,還像男人一樣翹起二郎腿,將一隻腳衝着下面的吳偉,看來她這雙戰靴是全新的,連鞋底都沒粘多少土。
“我問你,上次去總督府看望總督大人的人是不是你?”永春麗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很不經義地問道。
“對不起,我也是奉命行事!”吳偉知道她想說什麼,只好提前為自己找理由。
“哼,奉命行事?”永春麗冷笑一聲,說道,“請問,你奉誰的命?”
“首席家老肖川綱。”吳偉流利地回答道。
“我再問你,你是誰家的影侍?”永春麗繼續追問。
“當然是永春家的。”
“那就是了,”永春麗冷笑道,“那我問你,你既然是永春家的人,為什麼會奉別人命?”
吳偉一聽心中暗暗一驚,他是現代人,講理是現代人的一種處事準則,雖然這兒的秩序一片混亂,但從道理上來講,人家的邏輯確實沒有錯,只好解釋道:
“肖川大人是永春家的首席家老,聽命於主公,我再聽命於肖川大人,也算是間接聽命於主公,不算什麼出格。”
“你還嘴硬?”永春麗啪地一下拍在椅子扶手上,坐直身子說道,“你是主公的影侍,主公纔是你的直接上司,聽命於任何其他人,你這就是大逆不道。”
“對不起,殿下,我剛來,還不太清楚這兒的規矩。”吳偉只好搪塞起來。
“哼,就算是這樣,你聽命於肖川大人合法合規,可我問你,肖川大人是否命令你去握我的手?”
“是你先出手的。”吳偉現在只能狡辯。
“無賴!”永春麗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來,“我是與你擊掌的,你倒是說說,是誰先握了誰的手?”
這一下吳偉真無話可說了。由於他那沒辦法控制的人格切換,這件事他連自己都無法向自己解釋清楚,怎麼能向別人說清楚呢?
永春麗一看吳偉低頭,沒再發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像剛纔那樣走下臺子,繞著吳偉走了一圈,這才繼續說道:
“聽說你讀過不少書,也算個讀書人了,你是不是聽說過《詩經》中‘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句話?”
一聽這話,吳偉更是慚愧的低下了頭。看來,眼前這位女子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她不但思維嚴謹,而且還博古通今,至少,這句話他雖然聽過,也懂的意思,但就是不知道出自《詩經》。
見吳偉頭低的更低了,永春麗重新上了臺子,走到後面的香案前,哧啦一聲抽出了貢品上的長刀,看了一下雪亮的刀刃,慢慢地走到了臺前,說道:
“這句詩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一個女人的手是多麼重要,我與你非情非故,你卻已經牽過我的手,你說說,如果這事傳出去了,我還怎麼再去嫁人?你可知罪?”
吳偉雖然覺得自己道德有問題,但他絕對不會承認這是犯罪,在他那個世界,摸摸女子的手根本算不得什麼,這是赤裸裸的上綱上線。
可是,看著對方殺氣騰騰的臉色和手上的鋼刀,他怕了。
這是一個亂世,所謂的法,完全是統治階級自己說了算。
肖川蘭手持鋼刀殺他的情景現在他還歷歷在目,那兩個可憐的護衛被她砍了之後什麼事都沒有,如果眼前這個女子將自己砍了,也同樣不會有人來追責。
所以他的當務之急,是儘量在不撕破臉皮的情況下,將這次危險化解掉,於是顫聲說道:
“對不起,殿下,我罪該萬死,請看在我無知的份上饒我不死,今後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看來你還算個明白人,”永春麗拿刀敲擊著自己的手掌說道,“既然你承認自己有罪,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可以饒你不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準備伏法吧?”
“怎麼伏法?”
“按照大秦律法,偷竊者重則砍頭,輕則剁手,你執了我的手,算是偷走了我的貞操,與賊同罪,就按你說的無知來量刑,我也應該砍掉你的雙手,來把,乖乖地伸出雙手來。”
聽了這句話,吳偉心中反而馬上不害怕了,他已經完全明白對方的意圖。
如果她是一個只有權勢而沒有頭腦的蠢貨,完全可以像蘭子那樣不分青紅皁白就把他給砍了,完全沒必要這樣有理有據地來給他量刑定罪,在這個法只對窮人而不對富人的社會裏,她就是錯殺了人,也沒人來追究。
經過這兩次的接觸,吳偉基本可以肯定,這個女子聰明過人,而且頗有野心。
她步步為營、有理有據地給他羅列出這麼多的罪名,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控制對方,他雖然不知道對方控制他有什麼用,但這個目的是顯而易見的。
“請殿下手下留情,小人願意聽候殿下差遣,戴罪立功。”
果然不出他所料,永春麗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得意之色,說道:
“看來你果然是個識時務的明白人,我只能勉為其難了,先留著這兩隻手,看看你怎麼戴罪立功?”
“願意為殿下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吳偉知道,想欺騙這樣的人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放下自己的尊嚴和人格,完全把自己的命交到人家手上。
“好,那就讓我來看看,你是如何為我在所不辭的。”說著,永春麗將那把刀又放回到香案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先問你,我家弟弟為什麼會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