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湛看著蕭太醫的胳膊犯了難。

    蕭太醫不滿地皺眉：“能不能等一會，我們這邊有重要的事情！”

    但話音未落，門已經被強行開啟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宦官和侍衛站在門外：“長孫大人，麻煩您快一點。”

    蕭太醫頓時惱了：“你們是誰？敢在太醫署……”

    長孫湛急忙攔住他，他大概猜到，是太子的案子把他也扯了進去：“那個，我去去就來。”

    “這邊做著皮試呢，萬一我死了怎麼辦？”蕭太醫問。

    他這話一出，幾個宦官和侍衛倒是茫然起來。

    全宮上下都知道蕭太醫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是尊李世民的旨意，把長孫大人抓了過去，結果導致蕭太醫死了，那他們幾個怎麼可能逃得過責罰？

    為首的宦官眼珠一轉，立刻做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長孫大人，是陛下要您立刻，馬上，現在就去太極宮覲見！您看這，別為難我們不是？”

    長孫湛點頭：“那好吧，我可以帶著他嗎？”

    他指了指蕭太醫。

    萬一出了什麼事，兩人一起，他還能有個照應，比如做個急救什麼的。

    幾個宦官茫然地對視，之後點頭：“可以，可以！”

    反正李世民沒說只帶長孫湛一個人。

    於是長孫湛收好點刺皮試的籃子，然後扶起蕭太醫，並且抬著他的胳膊：“走吧！”

    此刻的太極宮裏安靜得只剩下李泰一個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李泰，李承乾，以及一幫半截身子入土的老臣紛紛立在殿內，就連身體不好的魏徵也是站在地上，扶著李世民賜給他的椅背，不肯坐下。

    所有人都在等長孫湛。

    左等右等，終於，門口傳來腳步聲，卻不是一個人的。

    長孫湛和蕭太醫一起走進來，蕭太醫的胳膊還舉著，上面好幾排深深淺淺的紅點，看著尤為嚇人。

    兩人走到朝堂中央，之後才伏地跪拜：“拜見陛下！”

    就連拜見的時候，蕭太醫的胳膊也是平舉著的。

    李世民想要發火的心情頓時變成了疑惑：“你們這是在搞什麼？”

    “陛下，臣在和蕭太醫做過敏測試，結果您召見，而蕭太醫是第一次做這個測試，臣不知道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就先把他帶來了。”長孫湛恭恭敬敬回答。

    “什麼測試？過敏？”李世民完全沒聽懂。

    “是這樣的陛下，臣前幾日進宮是，見到晉陽公主，之後又聽蕭太醫說起晉陽公主的病，所以，臣便從古書上尋得一個治療公主之病的方子，正在和蕭太醫嘗試。”長孫湛道。

    李世民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原本在處理李泰和李承乾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結果李承乾說李泰透過長孫湛收買長孫家，有謀儲之嫌。

    所以叫長孫湛過來對峙。

    原本李世民都想好了，長孫湛一來就對他發怒質問，先將他震懾住，但沒想到，長孫湛居然弄了這麼一出？

    而且還是爲了治好晉陽公主的病？

    “父皇，這長孫湛分明是找理由！”李承乾突然說道。

    “不是啊，我本來就帶了這個東西。”長孫湛提了提手裏的籃子，“本來打算朝會結束之後去找蕭太醫的，結果陛下說朝會取消，所以我就直接去了啊！”

    “你昨日和李泰在聽福樓密謀，是不是有此事？”李承乾又問。

    還不等長孫湛回答，李泰便大聲叫起來：“是你謀逆在先，證據確鑿，此刻怎麼像個受害者一樣，在這裏質問別人？”

    “好了都住嘴！”李世民一聲大喝，長孫湛都被嚇得一抖，殿上頓時安靜了。

    “好了，長孫湛，你現在把一切都給朕交代清楚！”李世民又吼道。

    長孫湛不知道自己要交代什麼，原本說好的李泰要做最後一根稻草，逼李承乾謀反，結果現在，似乎李泰也被抓住了？

    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於是便打岔道：

    “臣之前在面見陛下的時候，見到了晉陽公主，之後……”

    “不是讓你說這個！是讓你說，你和魏王在密謀什麼！剛纔魏王可全都交代了！”李世民毫不客氣地打斷長孫湛。

    長孫湛看了一眼李泰，他此刻正一臉委屈和倔強地梗著脖子站在一旁。

    於是長孫湛便道：“啟稟陛下，臣已經答應了魏王殿下不能說，臣……實在是不能說啊！”

    李世民火了：“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朕的命令，還不如魏王和你的約定了？”

    “自然不是！只是……臣實在難以啟齒，這件事，事關魏王殿下的尊嚴啊！就算要臣說，最好也是臣和陛下一個人說吧？”長孫湛一臉為難。

    李世民愣了愣：“為何？你現在就在這裏說！朕向你保證，這裏所有的人，都不會把你的話說出去！”

    長孫湛又咬咬牙：“那，那好吧！唉，其實，魏王找臣，是想要治療他……他無法行人事啊！”